就这样平淡下去
(2019-06-29 16:47: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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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叶随笔。原创。 |
分类: 随笔 |
雨一直下,大一阵,小一阵。
雨打在遮雨棚上,啪啪地响。
站在二楼的窗前看去,一条小黄瓜爬上了木架的顶端。“吊那么高,谁摘得够呢?”我这样想的时候嘴角一定是有笑意的。
黄瓜总是静悄悄的。苞谷就不同了。我总感觉苞谷那么大的叶子在沙拉拉地响。今天掰了四个苞谷煮,粒粒饱满,很嫩,很好吃。
柿子树挨着苞谷与黄瓜,且与它们一般高,站在窗前看,分不清谁是果树,谁是菜蔬。柿子树过去是黄豆。黄豆苗茂盛。陶渊明写“草盛豆苗稀”,在我妈的菜地里是不存在的。我妈勤快,菜园里干干净净,很少见杂草。妈说是爸的功劳。也是,我爸每天早上起来就背把锄头在菜地里薅草。他还喜欢扫地。好几个早晨,我还熟睡着,就隐约听见他扫地的声音。他的大扫把是自己扎的,一根半粗半细的竹竿,上面绑着笤帚杪子,一扫过去,就发出沙——沙——的声音,很有节奏感。爸爸穿一件灰色的劳保长褂,光头。他的样子总让我想到寺院里的僧人或坐在莲花台上的弥勒佛。
一朵荷已经落了,露出小小的莲蓬和围着的那圈金黄的细蕊。一朵荷还未落尽,还有三瓣花瓣。荷叶上的水珠是最好看的。晶莹、透明,滴溜溜地打转,风来,荷叶一偏,水珠滚将下来,荷叶立起,重又有了水珠,一颗颗,又在荷叶上摇。
荷的香气很好闻,淡淡的清香。
后来,雨停了,檐滴也慢慢断了。
与安安一起到一横渠散步。雨水的缘故,路面很深的积水。我拉了她回转,说带她去我上小学的那条路上走。她笑问:“妈妈,你读书的小学是不是就叫小桥村小学?”我说是。她又问是不是坐校车上学?我说那时哪有校车?走路。她“哦”一声,说你们小时候好遭业(公安土话,可怜的意思。)我说那时不觉得,只觉得开心,天天蹦蹦跳跳去上学,要不就跑。又与她说起《红楼梦》里曹雪芹写宝玉走路“跳窜窜”,告诉她我小时候上学最喜欢拿根绳子,边跳边跑。
她听到这里,哈哈大笑起来,并张开双手,作跳绳状。
路边,白杨的叶子哗啦啦响着。安安说他们写拟人句最喜欢写树叶子向我们招手。“是啊是啊。”我连忙说:“我那时也喜欢这样写。”
于是,我们又笑了起来。
沿着小路走了几百米,我指着前方的一排新房子说:“咯,我以前的学校就在那房子的前面。”
“那你的学校还在吗?”
“不在了。”我说。
“哦……”安安明显失望的语气。
很久以前,那里有一排红砖瓦屋,有一棵很大的万年青树。万年青树上挂一只铜铃铛,敲起来发出“当当当”的声音。那声音很远,记忆里似乎很温柔也很有耐心。我记得我爬过那棵树,我们许多人都爬过那棵树。夏天,我们骑在树丫子间,四周是清凉的空气。有时老师走过来,要我们下来,我们并不怕他,但顺着树溜下来,在树底下抓子,拍花……
小时候觉得这条路远。从小桥村到瓦池湾也觉得远,但现在走起来,真的很快就到了。路两边的田地现在全被人承包了,一边养虾,一边种着树。我不认识那树,用形色查了一下,说是柠檬。
“柠檬耶。”安安说,“以后等它熟了我们来摘几个泡茶喝,书上说柠檬美容,提神醒脑,还有丰富的维生素C。”
我笑,说人家的东西哪里就可以随便摘。安安吐一下舌头,别过脸去。
一个老头儿在虾稻田边割草。他勾着腰,旁边已经摞了很高的草。他割这么多草做什么呢?喂虾子吗?我看了一会儿,忽然想:这与我有关吗?我为什么想知道?知道了又怎样?
前方,一大群蜻蜓低飞着。是很普通的那种蜻蜓,它们透明的翅膀让我想到薄如蝉翼。
“还有雨没有下下来呢,这么多的蜻蜓。”我说完,下意识地看天。一团团的灰云堆着,间或一点点白。
听见虫鸣。“斯斯,斯斯”的声音。我不知道这是什么虫子。节节草上,歇着七星瓢虫,很好看,很美。
鸟很多,起起落落,一会儿飞向田野,一会儿歇在电线上。安安抬头看见两只浅色的鸟儿,问:“妈妈,你说它们是夫妻还是姐妹?”
“我哪里知道。”
这时,传来“咯谷咯”的声音,是两只鸟,这边一声“咯谷咯”,那边一声“咯谷咯”,分明是一唱一和。
路边,一架眉豆已经开了紫花。有小小月牙一样的眉豆在紫花中间,煞是可爱。
回来,妈妈他们老俩口还在剥豆青。妈妈说明天不下雨就早点起来摘黄瓜、茄子、苞谷、豆角、苦瓜去卖。
“现摘现卖,新鲜。”
西红柿又红了几个。
2019-6-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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