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叶散文:小桥村(1)
(2017-07-26 22:2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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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叶随笔。原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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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儿。曲儿
文、莲叶
我乡下油菜花在田地里,豌豆花、绿豆花在沟沟坎坎边。眉豆开花,黄瓜开花,丝瓜开花,南瓜开花,葫芦开花……但都不当它们是花。
夏日的清晨,推开吱吱呀呀的木门,门前是木槿碧色的叶子衬着或紫或白的花,那花顶着露珠,娇嫩得很。可惜,这样好的花还是没有拿它们当花。爸爸把木槿树直接扎了篱笆,拦住外面的鸡飞狗跳。
桃花是花吧。三月底,四月初,粉粉的花招摇在枝头难收难管,看着却是简静得很。嗯,“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室宜家”呢!
我家住村东头。门前是开阔的原野,门后是一条笔直的路。多少年过去了,我绕了一圈,又回到了生我养我的地方。如今走在这条新修的乡村公路上,令人想着外面有大千世界。
小桥村人是能干又发达的。我的好几位同学在外经商如今是财大气粗了。而扎根本土的大勇酒厂经过两代人的努力,生意做得风生水起。早些年,他们因为发展需要,就在紧靠瓦池湾的大路边上买了地,建了厂,又在县城斗湖堤开了铺,便于更好地销售。最近,更是在小桥村建起了别墅。
当然,那时的小桥村是泥巴路。就是这条泥巴路直通外界,沿着这条路,一边是房舍安然,见得着平旷阳气,一边是河水悠悠,叫人心旷神怡。
记忆中,小桥村也是兴旺的。粉厂、榨坊、酒厂总算像样。有四里八村的人过来做事。彼时粉厂、榨坊、酒厂的女主人上街买菜,好酒好菜的招待。她们行走在乡村泥巴路上的喜色豁达明朗,
我小时候还听得村庄的老人说再远一点,小桥村还有布铺、杂货铺。说是小桥村的宅基地好,城市的风景竟也散开在农村里了。
其实,如今的小桥村本来就不像农村了。高高的小区大楼就建在我们儿时的队屋处。
队屋应该是一个村庄的兴发之地吧。阳宅风水之说,我不喜它的穿凿与执念,但这新区看着实在是新润可人意。城里人在这里买了房,安了家,一辆辆小轿车在村口进进出出,寻常的巷陌就有看得见的旺气了。
旺气的“气”,在《诗经》里便是所谓的“兴”吧。
《诗经》以国风居首,而国风多是兴体,如“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
胡兰成说,兴字的意思在西洋文学里是从来没有的,就连他们的儿歌与流行歌,与中国民间的童谣与俚曲也是完全两样。
也是,我小时总是在晚饭过后与弟弟在房前屋后看晚霞满天,群鸟归林。也不知我们何时学会了念“月亮巴,跟我走,一走走到黄金口,你砍肉,我打酒,我们两个吃了搁朋友,朋友搁得高,打一把刀,刀又快,好切菜,菜油清,好点灯,灯又亮,好算账,一算算得大天亮,还是个扯皮账……”
往往是这些我们还没念完,就开始嘻嘻哈哈地大笑起来。而后,母亲又教我们念“知了汪,早谷黄,幺姑起来铺稻床,爹也苦,妈也苦,幺姑幺姑你不苦,睡金床,盖银被,绣花枕头两头睡……”现在想起这些,不知觉里又用公安土话念出了声,竟觉得字字句句皆是音韵俱足,自有一番天然妙意。
那时乡村没有城市那样的歌舞,只在村头搭了台,扯了幕布,放大戏,放电影。
大戏我是不爱看的。却是母亲、父亲的最爱。我那时不懂他们为何喜欢在那咿咿呀呀里消磨时光。白娘子救许仙,孙悟空三打白骨精我看得还好,而那苏三,窦娥,一身白衣黑裙,直唱得天昏地暗,直唱得人昏昏欲睡。
大戏喜欢不喜欢看不要紧,只要在爸爸妈妈身边就好。那时的我在他们身边,看月亮斜过队屋的屋顶,远方,偶尔亮起了零星灯火,就觉得有一种深意,心里只是莫名怅然。心里有一种东西满满的,可是小孩子却说不出来。
如今一晃半生即过,但对小时候的事回想起来竟是历历在目。汉朝人诗:“浮云蔽白日,游子不顾返。”我却不这样想。能在有生的日子多陪陪父母,该是一件幸福的事吧。
《小桥村》是《婺江文学》为我做的一个专辑。此为第一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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