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妈妈来电话,说今天杀年猪,问我什么时候回家?
我稍停顿,对她说把安安的午饭安置好了就来。电话那头她大声说,那安安吃了中饭你就快点来啊。
自是应承。
一直庆幸自己离妈妈近,且少给她添烦忧。
每次回家,听她与我说着琐碎,自家的,村子里别人家的,一桩桩,一件件。
妈妈和我说着,然后再说,我还幸好有你这个姑娘,要不,到哪里去找这样贴心的人。
女儿是妈妈的小棉袄嘛。心里这样想,却并没有说。
每天都平静,没有什么大事可说。
放下手机,开始练字。《王羲之集字圣教序》,练了三个月了吧,感觉比以前好多了。手中的笔流畅了许多,切笔、方笔……说不上多好,一些动作还是能做出来了。
笔端和日子一样,不华丽,不凄美,自在流淌里,有看得见的淡淡阳光铺在案板上。
门口,新洗的衣物静静地挂在晾衣杆上。写累了,抬起头,看一会儿衣物,或者眼睛哪里都没有看,只是静静地看一会儿,不需要把目光放在哪。而我的影子落在地板上,带着柔软的光。
隔壁的上海青长得很好。碧绿碧绿的叶子,色泽鲜丽。扯了四棵肥嘟嘟的,准备放在中午的鱼汤里炖了吃。想着热汤翻滚,白汽袅袅,碧绿的青菜落进锅里,烫了吃,也是美味的。
中午安安吃过饭上学,我呢,正准备走的时候,妈妈的电话又来了。她告诉我她已经在杀猪的地方了,要我直接过去。我说着好,连忙收拾碗筷,赶了过去。
到了,才知道并不着急,二爷的猪都还没有收拾利索。
妈妈看见我,眉眼全是笑,说着就等我的话。我也笑,说,我不来还不是一样地杀呀。
呃,还是你来了杀的好。
旁边的师傅们也笑了。
我想,是她的话,一天天攒着,等我去了,好和我说吧。
这世间,有一个等我说话的人,有一个盼我爱我的人,是一件幸福的事吧。
而我,也可以把一颗心很自然地放下,很安心地放下,在她的身边。像忘了始终在爱着她,像忘了。
像忘了,这世上,在我的生命中能居住下来的人不多。
我想,就这样定居在我为数不多的亲人和零星的友人间,平淡终老,也是一件幸福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