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中…【文学襄军之十八：草虫】
(2016-01-01 02:03: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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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文化襄军文学杂谈 |
分类： 文学襄军 |
【文学襄军之十八：草虫】
【作者简介】
草虫，原名郭杰桢，通渭榜罗人，现年40岁。在当地一所九年制学校任教。著作有笔记文学《脐》
【作者照片】
【作品一角】
《光影斑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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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冬日的下午，墙根下冷风打着旋儿。
也许你会碰见那个在门口吃柿饼的人。也许你会遇见一位面容暧昧不清的女人，也许你碰见她相当于没碰见她。
12
我们蹲在地头，或路边，看一只多足虫或是甲虫，不禁心中会产生疑问：它们走得这样慢，行迹又是那么曲折，为什么不走直线呢？它们有目的地吗？它们知道自己去干什么吗？
其实，一个人每天的行动轨迹比虫子更曲折，绕了更多的圈子和弯路。我们的目的地又在哪儿？我们匆匆忙忙，追逐的是什么呢？
13
深秋，屋旁那棵曾经枝繁叶茂的梨树终于落掉了最后一片叶子。我们把玉米棒子串起来，架在树杈间，让它们慢慢风干。
铁一样的枝干，暖色的玉米棒子，随意铺陈一地的枯叶，蒙受着清晨的寒霜，和谐统一地存在着。
像是一位背负着包袱的旅人，为了生计，在清晨推开院门，即将踏上未知的征程。
又像是喀秋莎摘下了头巾。坚毅，平静，并隐忍……
14
植物开花了，这是它生命中最灿烂明亮的时节。浓妆淡抹，明眸皓齿，美丽芬芳。
从幼苗长到衰老都好看的植物并不多。
从几片嫩叶刚冒出地面，到收割时的籽实累累，荞一生中的每个阶段都是好看的。
荞面略微有点苦。但只有农民深知，那苦味之中，包含有多少的蜜汁与清香。
15
一场春雨过后，太阳出来了，翻耕过的地里浮起了一层热气，低低地，贴着地面流动着。
春天到来，万物萌动。草木发芽，百花争奇斗艳。动物们有的搭窝，有的交配，有的迁徙，有的歌唱。显得热闹而忙碌。
春天，湿湿的水彩画；春天，明快的圆舞曲。
16
我们村打不出井水，人畜饮水主要靠泉水。泉在沟底。
先走一千多米的平路，再走五六百米下沟去的陡路，在沟底分布有好几个泉眼，饮牲口的泉和人饮用的泉是分开来的。往返一趟要将近一个小时。
以前挑水吃，后来村里人集资叫来了推土机，将路推宽了些，大多数人便用架子车塑料桶拉水吃。
在星期六或星期日，我们便去拉水。冬天最低气温可达零下十八九度，但泉眼中泛出来的水是热的，泉很难完全冻住，顶多冰封大半，靠泉眼近的地方冻不住。
有时为了好玩，我便站在冰上舀水，舀上一会儿，水位下降了，冰底下就空了，薄冰难以承重，发出“咔咔”的响声，吓得我赶紧逃离冰面。
冬季的泉水最为干净清澈。
阳春三月，青蛙就在泉水中产卵了，妻子就觉得这水太脏了。我认为这比起工业污染来说，还算绿色环保的，舀水时小心点不要将青蛙卵舀进水桶就行了。
也有疏忽的时候，将一些很小的蝌蚪舀在了水桶中，回家倒在大水缸中，一周之后发现它竟在缸底长得肥嘟嘟的。
春天的太阳晒在背上，真是舒服。一汪泉水倒映着蓝天白云，深深吸一口气，湿润的空气中有一丝淡淡的腥味，我弄不清这腥味来自于泉水，还是来自于水底的淤泥。
架子车上放着六个塑料桶，每个桶能装五十斤水。春季拉水，当舀满两三个桶后，水底的泥及断草枯茎都搅动起来了，泉水就浑浊了。但没耐心等它澄清了再舀，于是将这浑浊的水舀上，拉回去放一天就清了。
后来家家打了水泥窖，可以收集场院中的雨水。但我还是想吃泉水。妻子便故意气我：“你以为泉水香？青蛙将屎和尿都排到水中了，你难道尝不出来吗？你还瞎讲究什么！”
我发现，泉水在春季最脏最容易搅起泥沙。其中的原因我也分析了一下：冬季水温低，水底的泥沙也处于沉静收缩状态。到了春季，地底阳气上升，随着泉水温度的升高，水底泥沙的活跃程度也大大增加了，一舀水泥沙就不安分地翻腾起来。
这种现象和道理还可以举出很多例子。
冬季生火，倒炉灰时，炉灰如果是冷的，扬起的灰尘就少；炉灰如果是热的，扬起的灰尘就多。
同样干燥的气候，同样的刮风天气，冬季扬尘较少，春季更容易扬起尘土，甚至形成沙尘天气。
记得三十年前，陇西那儿跑的火车还是“煤机头”，它的吼声又大又特别，像老牛的吼声，又不像。
冬天的清晨，在上学的路上，便能清晰地听到三四十公里外火车的吼声，甚至可以听到整列火车由近及远的特殊声息——火车轮子与铁轨之间的“咣当”声不是太清晰，但那种有节奏的特殊的响动却由小到大，由大到小，能听得清。
火车的响声只有冬季的清晨能听得到，其它时间其它季节听不到。
冬季的清晨空气最为宁静，大地处于沉睡状态，所以远处的声音就传过来了。其它时间空气中总是活跃、躁动着什么，大地又是热闹、繁华的，也就听不到远处火车的响动了。
17
太阳的光芒只能照亮地球表面的一半，也只能照亮我们的半个身子。为了均匀地接受光和热，地球要倾斜，要转动。
我们也在大地上转动着，在尘土中此起彼伏。
18
剥去冰，原先硬邦邦的梨子竟变软了。真奇怪！
19
幼小的动物拱着嘴，在黑暗中摸索寻找母亲的乳房。
在成长的过程中，它需要母亲的乳汁，需要桑麻上的露水，需要泥土中的微量元素。
20
钟乳石缓慢地生长着，珊瑚树缓慢地生长着。你的骨骼有可能缺钙，有可能不缺钙。
你会逐渐长高，但在年老时，你又会逐渐收缩、变矮。
年轻时，生命力旺盛。
随着年龄的增大，在同地心引力的游戏中，你会逐渐倦怠、松懈……
21
离开，回归，二者同样重要。
每个人以自己的方式在流浪，并苦苦寻找着心灵的家园（归宿）。
有人拍打着行囊上的尘土；有人如一片叶子飘落于故乡的檐下；有人迷失在路上；有人吟着诗与歌谣；有人靠在山坡上静看日落……
22
蚕绕着圈吐丝——这生命化成的银线！
它将自己包裹起来。那么柔韧的丝，它还能挣脱出来吗？
过了些日子，它竟破茧而出，由蛹变成了蛾。
有时半夜醒来，不开灯，半闭着眼，摸索着去小便。
又钻进被窝，听外面风吹树叶沙沙响，极像是下雨的声音。
是风声，不是雨声；风声雨声分不清，终于迷迷糊糊又睡着了。
秋已悄悄来到。
24
秋日清晨。东边的云逐渐变亮，呈橘黄跟赭红色。
云彩有的像沙洲、浅滩、苇丛，有的像鳄鱼、蜗牛、乌龟……
有意思的是，这蜗牛比鳄鱼还要大。这些云是在有意模仿地上的事物呢，还是地上的事物是模仿天象长成的呢？
25
细沙和尘土从远处飘来，从虚空飘来，无声地落下、堆积。
一些曾繁华一时的都市被掩埋掉了。湮灭无迹。
少量的花朵、脚印、神秘的笑、未射出的箭，被留在了壁画中。
推土机仍隆隆地响着，履带碾过。
像动物的舌头一样舔掉了一些东西。
像橡皮擦一样擦掉了一些东西。
27
天还没有完全亮。天空中有不多的几颗星星，东面有一颗特别亮。路两边有耕过的闲地，也有一块块的玉米、谷、高粱、洋芋。看不真切，但大致能判断出来。
冷清清的。
走着走着，天大亮了。发现后面远远有穿着校服背着书包的学生。
远处的电线杆、手机信号塔也清晰可见。爬上山梁，停下喘几口气，看太阳即将升起的地方由金黄变为明黄……
28
两个小孩玩过家家的游戏，他们用树枝和土块搭建房屋，搭建灶台……
他们简单地排练着明天的柴米油盐跟喜怒哀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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