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1月7日 星期日， 晴 -10/-1。

一

你也知道的，现在录取都在网上进行，公开透明的，谁也做不了手脚，当一位高校领导对我说，他也无能为力的时候，我意识到高考由分数决定命运已经到了一个更高的层面，记得以前高校领导还有一定的决定权的，在一定范围内还是可以帮忙的，现在彻底不行了，这当然是好事，公开透明，公平公正，我给朋友告知无能为力，这就杜绝了人情链条可以办事的路径，不仅仅是这一件事如此，恐怕更多的事都这样了，不需要人情世故牵涉其中 ，甚至不让人参与，远离人为因素，比如机器人普遍接受人的工作，从又脏又累的体力活到写诗做文案这样的智力艺术的活儿都开始了这种替代，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人们的工作被替代了，可以享受机器人创造的财富和利润，而因此替代了人情世故又如何祢衡呢？高度依赖传统的工作生活学习方式而产生的人情社会及其滋生的人们的精神世界又当作何了断，又该何去何从？越来越多的事务交给了机器人，我们岂不是寄生虫一样，技能、思想、智慧这些人类赖以生存的东西失去了劳动的改造和锻炼，又如何得到，如何提高？我们先是感到无所适从，无所事事，闲适生活最初给过于忙碌的我们一些安慰和享受，可是之后的无聊和社会的无情冷漠席卷整个世界，普遍的人情的消散让人类社会变成了沙漠般的荒漠，滋养了人类文明进步的那些最可珍贵的东西面临无以覆着的地步，现代社会的一个最显著的特征就是技术进步和生产发展让人们被解放了出来，不需要付出前辈们付出的体力和脑力劳动就可以得到福足的生活，可以得到极大的财富，就可以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敲几个关键词就可以得到想要的文案和艺术创作，这是前人白日做梦的想法，珠儿兄弟的探囊取物，从宝囊袋中取出香喷喷的美味的传奇故事正在发生，可是我们的幸福感似乎并没有相应比例提高，相反都隐隐感到一丝丝凉意沁透了我们的身心，好了便是了了，了了便是好了，不参与过程的享用只是器官的刺激和短暂的享用而已，整个过程的参与者体会的是人生的价值体现，精神的契合带来的愉悦和激励，我们更多的是结果的享用者，缺乏了饱满的创造过程的经历，那么我们的生活工作和学习的内涵将是空虚和蹩脚的，我们的人生的经历将是苍白无力的，演变为一个物质能量转换器而已，那么我们的价值和意义就更无法体现了，堕落蜕化成为次要生物品种，成为地球上平常的生命形式之一，失去现有的地位是必然的，现实生活中我们体验的是人情世故的淡化，人与人之间的利益关系日益清晰并成为单一的连带关系，其他的模糊的那些情谊绵绵的丝丝甜蜜渐渐地都变得无味无色，人们不需要它们了，它们没有存在的时空，没有生存的条件，被抛却了，人们愿意维系的是利益关系，刚性联系是目的性明确的关系，剔除了之外的其他接触，现在人们都在告诫不要消耗自己，尤其不要投入到不必要的交际，而不必要的标准就是没有实际意义也即是没有给自己利益带来改变的交际，帕累托最优状态下的任何变化和努力都是无效的，这种改变不是人们都意识到并可以改变的，有发展的客观性和必然性，也许人的终极就是否定自己的过程，包括现实中的各种复杂而多样的关系裙带本身就是人们面对复杂局面的复杂心情的一种应对方式，用多样性、多元性去对应现实的不确定性，所谓的狡兔三窟就是明证，当一切变得明朗一切都简单化后，人们也简化了自己的工具箱和文件柜，除了自己其他都不重要，除了利益其他都可以忽略，除了核心其他都是麻烦和包袱，由于多元性的丧失，生态恶化，生存条件变坏，压力强度增加，每个个体的切身体验和感受都会变差，有时感到没有了退路，自古华山一条路，闲庭信步和优渥以及后花园都没有了，无法遁形，似乎永远都在光天化日之下，自己变得越来越透明，没有了任何的遮挡和隐蔽，此情此景，此时此刻人们也就只能选择直白，只能选择一刀切，只能选择简单粗暴，一切都赤裸裸了，如果说资本主义社会的市场经济让人们在物质领域变得清楚明白，没有所谓的装的意义，撕下了伪装，那么现在正在进行的智能化的后现代社会让人们在精神领域也变得清楚明白起来，撕下了遮羞布，一切的道德规范和精神禁锢都下架于人们的世界，也就是之前维系这个社会和世界的人的那一部分被撕开了一个大洞，人类社会的臭氧层已经面临消失的危险，人类正面临前所未有的一个巨大的十字路口。没办法，制度就是这样，文件规定很清楚，比例卡在那，前一阵考核评优，争取优秀名额时有关同志如是说，当然这么做没有问题，可不去争取就是另外的问题了，是态度不积极，是工作不努力，是思想不过硬，帽子多大多色都可以带的上，可是冷冰冰的文件的条款和规定放在那里，心理上是没有味道的感觉，公事公办不近人情，当然也不顾及实际上的差别，有不尽人意之处，不过最大的问题还是没有什么意思了，少人们参与的热情，少了人为的因素，少了一些情义和情分的滋养，考核越来越变得寡淡了，可有可无替代了你争我夺，漠不关心替代了街谈巷议，没味的鸡肋替代了很味儿的咖啡，人们不愿意面对这些交给自己设计的程序把自己框进去，希望通过这样的方式求得安慰和平衡，这是制度的胜利还是人间的悲情有待指正，可有一点是清楚的，当人们觉得越来越无能为力的时候，也许就开始躺平了，而且是彻底的躺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