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5月15日 星期一， 晴 15/29。

一

前天下午，一个电话打了一个小时多，一个多年未见面的老朋友，久别重逢的感觉。我们相识于34年前，我第一次到喀什出差，陪同领导视察工作，检查夏收，6月中旬出发，历时1个半月，沿着塔里木盆地南缘，尉犁、若羌、民丰、策勒、于阗、阿图什、阿克陶，最后到喀什市休整，领导的老家在喀什，他正好过节，我们其他人在这里休息等待，我陪处长同住一室，其中一天上午来了两位客人，母子关系的一男一女，母亲很富态，是我的处长的老熟人，其爱人与处长是大学同学，那天有事没来拜访，他们都是我的前辈校友，后来才得知我大学系主任王鸿均就是他父亲的同班同学，这位母亲是一位当地的领导，她的儿子就是后来我的这位朋友，30多岁的他中等身材，壮实敦厚，浓眉大眼，当时我想可能有什么私事便借故出去了，与这位朋友一面之缘没成想就是多年的缘分，没过多长时间，就听说能源站从喀什调来一位干部，又过了一段时间我们单身宿舍多了一个室友，便是调来的干部，便是我之前在喀什见过一面的那位儿子，一套房间五间房住着十几个农业厅的干部，他和我四个单干户，挤在其中的一个四张床的房间，就这样一个房间里我们两头对头睡了几年，人员不断变化，结婚了分了房子的，在外面买了房分了房的，调走其它单位的，等等，人不断走又不断补充进来，而我们两再加上另一位共三位相对固定，所以也就搭伙在厨房做饭，就这样过起了家家，成了同事、成了室友，认识了他的家庭，他的夫人，他的女儿，几年后他有了自己的房子，分居在喀什的爱人也想办法调回来，他母亲也退休到乌市干休所，我也结婚，另一位结婚后又到澳大利亚，基本失去了联系，所以这么多年各忙个的，他的单位与我的处联系较多，办公室离得不远，他学历比较低，不追求仕途，在单位也相对低调，早些年比较自由他还可以自己想办法联系一些生意，有赚有陪，偶尔见面或者电话联系听他讲到一些情况，2010年左右他办理了退休，我们见面就很少了，逢年过节打个电话问候一下，这些年可就基本没有什么联系了，微信朋友圈偶尔出现他的讯息。电话里他讲了这些年的情况，少不了国内外旅游、伺候他已经95岁高龄的母亲、关闭经营了多年的公司，他现在饭量大不如前，那个可以连吃两份馕包肉、两份缸子肉、吃拌面必须加两份面的吃货现在不得不克制，因了自己的年龄、自己的高血压、糖尿病，他的人生计划还在按照他的思路进行中，这几年的疫情打断了他行程，现在又准备重启，他在小区院子里一边散步一边翻阅电话号码薄时看到我的号码，想起了我，于是拨通了我的电话，享受生活、感情细腻的他接续了多年未曾联络的关系，一起共享了那段时光，长吁短叹生活的变迁，感叹时光的短暂，惊讶生命的虚幻，翩翩少年一晃到了老年，中年转眼耄耋，我们又一起想起了远走澳大利亚的那位小朋友，天各一方，互不相欠、互不相干，可这又如何与那段时光相连，又如何续结那一段情义，又如何将现在这般的三地三人的场景相互融通，共识于那曾经的年代的我们，这已经是回不去的奢望，共同的语言、共同的话题、共同的体验都没有统一的基础，各自都进入了自己的赛道，都是自己的新的人生阶段，都有了自己的新的结缘者，开始了自己的新生命历程，我们彼此都是对方的一个过客，曾有交集，曾有彼此的深度交流，也曾因此彼此牵挂、念望，这都是暂时的，又是永远的，既有的过往可能随时间淡漠记忆的图像，可是客观性决定了它将永续存在，只要条件允许就会再现，色度饱满而热情洋溢，无需强调它的意义，只要存在都有道理，都有价值，都有载体保留，现在的我们都是他们的一部分，都是这个体系的一份子，不必妄自菲薄，也不必狂妄自大，这个过程无以伦比的宏大久长，为每一个生命个体提供了足够的时空，让其留下生命足迹以及产生的一切，任何自然的存在都有其意义，无需我们纷扰，也无需我们杞人忧天，倒是需要我们安静，保持平常心理，静观世事，看云卷云舒，笑口常开笑天下可笑之事，大肚能容容天下难容之人，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我们都有这样的胸怀和情绪管理吗？并不知他的内心世界可否历练到这样的成色，之前的他还是在意世间俗务，采取了敬而远之的态度和方式，生活在他处一直是我所接触到的他的状态，他回避这个社会的现实的方法只有他晓得，我不必深度介入，也甚至可以无知，我只需要在他的世界的某一方面存在即可，足够我们的这几十年的交往的资源和凭籍了，直到今天我也并不全面了解他，甚至比不了一般熟识的朋友之间的了解程度，他的被传言的假离婚至今都还是个迷，我一直都不敢直接问他真实情况，只是一味十几年的所见与所闻恰如其反，直到昨天电话里还是他和夫人在一起的讯息，看来这里面的故事就这样继续，但愿那就是个误会、就是个谎言，我何必深究呢，如果是如传言所谓的那样，他是不会将这个伤痛表现在我面前的，如果不是传言所说的那样，他也无需向我解释什么，无中生有的事不值一提，一切都随其自然，一切都顺心所欲，朋友也不是无话不谈，也无需用距离丈量彼此的接近程度，距离不仅产生美，也保鲜友情，君子之交淡如水，让龌龊远离彼此，让嫌隙早日退却，知道彼此离开的时间，把控缘分行进的节奏，这可能是朋友之间友情最难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