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在黛玉进府的时候说她是“凤辣子”,这个辣字概括得很准确。可以说“辣”是王熙凤的基本性格特征。她的辣的性格,突出地表现为:泼辣和毒辣。
一、她是一个有名的泼皮破落户儿
王熙凤的泼辣,在日常生活的细节中,她表现为说话口无遮拦,行动风风火火。
林黛玉初进荣国府一节,是《红楼梦》中极其精彩的一笔:一句“我来迟了,不曾迎接远客”,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然后才见“一群媳妇丫环围拥一个人从后房门进来”。难怪黛玉纳罕,觉得与那些个“敛声屏气,恭肃严整”的人们相比,实在是“放诞无礼”,正说明她在贾府的特殊身份和地位。通过贾母介绍,更证明了这一点:
“他是我们这里有名的一个泼皮破落户儿”“你管叫他‘凤辣子’就是了”。“老祖宗”能够用这样戏谑的语言与之谈笑的人实在不多,说明她性格之泼辣,更说明她是深得贾母宠爱的特殊人物。
二、她是蔑视世俗的女强人
王熙凤的泼辣还表现在她的蔑视世俗,自强、自信方面。她协理宁国府,贾珍进来的时候,那些女的见到年轻的男主人,都忙不迭地藏起来,可王熙凤见到大伯子不仅没躲,而且是款款大方地站起来。当贾珍求王夫人请妹妹到我那儿帮忙的时候,王夫人心里没底,于是悄悄地问她你行吗?而且不敢声儿大了,也不能让贾珍听见。王熙凤说“有什么不能的”?这说明王熙凤多么的自信!这是一般女性在当时那种情况是讲不出来的,因为不符合道德规范,女人不应该如此露才扬己。所以王熙凤在这点上应该讲是很不简单的,真是够泼辣的女强人!
三、她是一个人杀伐决断的女人
王熙凤的泼辣,主要表现在对重大事件的处理上的所谓“杀伐决断”。杀伐决断,是贾珍的话,那是一种威严,既包含着不讲情面、不避锋芒的凌厉之风,又挟持着不择手段、不留后路的肃杀之气。
泼辣最大的代表作,是王熙凤协理宁国府,表现出她才干过人,她是女中豪杰,也是脂粉队里的英雄。从这件事上,我们更可以见出其果敢、泼辣的性格。她受命于危乱之际,对于宁府积重难返的局面,一上来就理清头绪、抓住要害,找出宁府五大弊端。她对症施治,责任到人,立下规则,赏罚分明,而且自己不辞劳苦,亲临督察,过失不饶,惩一儆百。她的行为透出一股不避锋芒的锐气。凤姐说了,“既托了我,我就说不得要讨你们嫌了。如今可要依着我行,错我半点儿,管不得谁是有脸的,谁是没脸的,一例清白处治。”她不怕得罪人,迎着矛盾上,结怨树敌也在所不计,这是何等的泼辣!
四、她是一个毒辣的女人
王熙凤的“辣”,还有一个层次,就是毒辣。她在更多的情况、更多场合下表现为逞威弄权、滥施刑罚,这方面《红楼梦》里面有很多描写。
她素常惩治丫头时说,这个“垫着磁瓦子跪在太阳底下,茶饭不给”,“便是铁打的,一日也管招了。”当她发现为贾琏望风的小丫头,喝命“拿绳子、鞭子,把那眼睛没有主子的小蹄子打烂了”,而且威吓她要用烧红的烙铁烙嘴,要用刀子来割肉,而且当即就拔下那个簪子来戳小丫头的嘴,这种簪子叫作香闺刑具,戳人是很疼的,扬手一巴掌打得那个小丫头立刻两腮紫胀。
在清虚观,一个小道士,那真是一个小孩子,无意中冒撞到凤姐身上,凤姐扬手一巴掌打得那个小道士都站不住。这种地方,凤姐的出手之重、之狠、之快,是名副其实的“辣手”了,在贾府的主子里面,像这样亲自出手的并不多见。在下人的眼里,像那些小丫头、小厮、小道士的眼里,真是吓得心惊胆颤,这时候王熙凤简直像一个恶魔,怪不得有些奴仆在背后诅咒她,说她是“阎王婆”,说她是“夜叉星”。在这里王熙凤“杀伐决断”有一股森然的冷气,叫人不寒而栗。
大家都很熟有名的“弄权铁槛寺”这个情节,她勾结官府,倚仗权势,在府里欺瞒长上,假借贾琏名义,神不知鬼不觉作成这样一种肮脏交易,用两条人命换取三千两贿金。“自此凤姐胆识愈壮,以后所作所为,诸如此类,不可胜数”。王熙凤有句名言:“从来不信什么阴司地狱报应的,凭是什么事,我说要行就行。”她所作所为,毫无顾忌,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可以不择手段,可以不计后果。“弄权铁槛寺”正是王熙凤毒辣手段的一个“案例”。
五、她是一个“明是一把火,暗是一把刀“的女人
王熙凤的毒辣到了赶尽杀绝,不留后路的地步。所谓“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凤姐和其他的妇女,以及和王夫人比起来,她没有什么“妇人之仁”,没有什么“恻隐之心”,她作了事以后,从来不后悔,而且她要斩草除根。她“用小巧借剑杀人”,一个叫“毒设相思局”;一个叫“赚取尤二姐”。“毒设相思局”一节,从贾瑞这方面来说,他对你王熙凤有单相思,也没有什么错,而且很正常;只是按照封建道德伦理来讲,贾瑞这种“死也愿意”做法是很不好的,而且王熙凤认为是冒犯了她,所以要下决心要狠狠地惩治他。事实上,王熙凤如果当时骂贾瑞几句,或者对他非常冷淡,这个事本来就不了了之。可她却故意用一些挑逗性语言,使得贾瑞产生误解,于是便去入套,结果把他治于死地。再说“赚取尤二姐”。她的丈夫贾琏背着她娶了一个妾侍——尤二姐。作为一个女人,自己的丈夫背着自己在外面金屋藏娇,本应处于被损害被同情的地位。但是,她做太过分地想尽办法把有尤二姐置于死地,与此同时,她杀人灭口,派人杀掉张华,绝了后患。这种事只有这不顾“天理人情”,又不信“阴司报应”的“凤辣子”才能干得出来。“明是一把火,暗是一把刀”,更显得她为人的毒辣,残忍和狡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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