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历代诗词名句赏读—205

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

——秦观《浣溪沙•漠漠轻寒上小楼》

 “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是秦观的词《浣溪沙•漠漠轻寒上小楼》中的句子，全词是：

漠漠轻寒上小楼，晓阴无赖似穷秋。淡烟流水画屏幽。

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宝帘闲挂小银钩。

 这是一首典型的婉约词。这首词的主题是婉约词的永恒主题之一——伤春。

 上阕写天气和环境的凄清。起句“漠漠轻寒上小楼”，将人带入凄清的环境之中。“漠漠”一词既是写寒意无边，也是写人物心情茫然。“轻寒”既是写天气特点，也是写人物心境。因为是别后相思，哀愁郁积在心里，正如春天下雨的早晨淡淡的寒意，虽然铺天盖地，却并无冲击感。“上小楼”是女子排遣愁苦的无奈之举。“晓阴无赖似穷秋”补充前一句，交代具体的时间是早晨，描写女子的心境是“无赖”，即无所寄托。同时用深秋的意象来写此时人的感受。“淡烟流水画屏幽”写女子登楼所见。“淡烟流水”可以理解为楼外之景，也可以理解为画屏上的画面，“幽”既是写环境幽静，也是写女子幽居独处。

 下阕写女子倚楼所见。“自在飞花轻似梦”一句写女子看落花时的恍惚。花的“自在”反衬出女子内心的不自在。“似梦”写女子面对落花产生了幻觉。“无边丝雨细如愁”，将眼前景与心中情融合起来，打通了内在情感与外在事物的障碍，使内在的感情外化为具体的形象。“无边丝雨”实写雨丝之多之密，虚写愁苦之多之浓。“宝帘闲挂小银钩”，写楼上室内的帘子。句中的“闲”字耐人寻味：白天不需要把帘子放下来，帘子一时没有用处，这是“闲”字的一层意思；女子站在楼上，帘子陪在旁边，一时都无所寄托，这是“闲”字的又一层意思；帘子本无所谓“闲”与不“闲”，写帘子“闲”，其实是借帘子静静地挂在小银钩上来写女子的愁苦无着，将女子内心的闲愁外化为具体的形象。

 如果将这首词改写为流行歌词的话，也许可以更好地体会这首词的意境：

无边无际的寒意漫上心头，轻寒中我缓缓地登上小楼。

无声无息的春雨悄悄落下，清晨里我心中装着一个秋。

远处是淡烟和潺湲的流水，我伫立室内身旁画屏幽幽。

自在的飞花轻舞着我的梦，无边的雨丝洒下我许多愁。

拉过垂落的帘子轻轻抚摸，好想做挂住帘子的小银钩。

 词中“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两句向来为人称道，这两句反用比喻，将情与景融合在一起。一般的比喻都是用具体事物比喻抽象事物，而“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则反其道而行之，用抽象的“梦”和“愁”比喻具体的“飞花”和“丝雨”。词人这样写的客观原因是由人物所见写到人物所想，由外在景物写到人物内心，心随景动，情因景生。客观效果是将人物的内在情感外化为具体的形象，让读者感到人物眼前的“景”就是人物心中的“情”。新颖的角度，巧妙的构思，情景交融的客观效果，使“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成为情景交融的名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