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历代诗词名句赏读—201

贫贱交情富贵非

——黄庭坚《杂诗》

 “贫贱交情富贵非”是黄庭坚的诗《杂诗》中的句子，全诗是：

古风萧索不言归，贫贱交情富贵非。

世祖本无天下量，子陵何慕钓鱼矶。

 杂诗，顾名思义，就是诗人就某种现象偶有所感而写的诗，记录的是生活琐事和随机产生的零星感想。因为比较随意，所以没有拟与诗的内容相关的题目，而以“杂诗”为题。“杂诗”可以是单首诗，也可以是组诗。很多诗人，如曹植、陶渊明、王维等人都有以“杂诗”为题的作品，清代思想家龚自珍有一组题为《己亥杂诗》的诗，有三百多首。

 黄庭坚的这首《杂诗》是感慨人情冷暖的，其中“贫贱交情富贵非”是这首诗的诗眼，点明了这首诗的主题，诗人用汉光武帝和严光的典故来表现这一主题。

 诗中的“世祖”就是汉世祖光武帝刘秀，他是东汉的第一位皇帝，是汉朝的复兴者。西汉末年，外戚王莽篡位建立了新朝，刘秀在家乡起兵，经过长达十二年的战争，先后消灭了关东、陇右、西蜀等地的割据政权，结束了近二十年的军阀混战与割据局面，复兴了汉朝。刘秀死后，庙号世祖，谥号光武皇帝。子陵，即严光，字子陵，曾经与刘秀同学，也是好友。刘秀做了皇帝后，严光隐姓埋名，隐居在富春江畔，刘秀下令按照严光的形貌在全国查访他，礼聘他到洛阳。刘秀请严光到宫里去叙旧，两人在一起相处好多天。刘秀待严光十分友善，有一次两人聊天聊到很晚，刘秀就和严光睡在一起，严光睡着了，不知不觉中把脚伸到了刘秀的肚子上。第二天，太史奏告刘秀，说有客星冲犯了帝座。刘秀笑着说：“我的老朋友严子陵和我睡在一起，把脚伸到我身上了。”刘秀想让严光留下来帮助自己治理国家，授严光谏议大夫之职，严光不肯接受，归隐富春山耕读垂钓。后人把他垂钓的地方命名为严陵濑，又叫子陵滩。严子陵这种不慕名利、不贪图富贵的品格，受到后世的称赞。北宋文学家、政治家范仲淹被贬到睦州时修建严陵祠，撰写了《严先生祠堂记》，有“云山苍苍，江水泱泱。先生之风，山高水长”的赞语。

 首句“古风萧索不言归”，意思是说自古以来人情薄如纸，不要去投靠发达了的朋友。萧索，意为萧条冷落，这里是形容风气不好。归，这里是“投靠”的意思。

 次句“贫贱交情富贵非”，意思是说人发达后就会忘记贫贱时的交情。

 第三、四句“世祖本无天下量，子陵何慕钓鱼矶”，是说光武帝刘秀不够大度，做了皇帝后，对待严子陵不再像贫贱时那样对待严子陵，所以严子陵才会退隐富春江。

 从史书上记载的内容来看，刘秀对待严子陵是相当客气的，严子陵退隐的主要原因是他的性格和思想，而不是刘秀发达之后翻脸不认人。另外，刘秀做了皇帝，身份毕竟不同于当年，要求一个身份显贵的人用当年落魄时的方式与旧友相处，也是不现实的。黄庭坚用汉光武帝与严光的典故来表现“贫贱交情富贵非”这一主题并不恰，但“贫贱交情富贵非”却以其揭露人性的深刻而成为批判人情冷暖、世态炎凉的名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