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历代诗词名句赏读—164

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

——欧阳修《蝶恋花·庭院深深深几许》

 “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是欧阳修的词《蝶恋花·庭院深深深几许》中的句子，全词是：

 庭院深深深几许，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玉勒雕鞍游冶处，楼高不见章台路。    雨横风狂三月暮，门掩黄昏，无计留春住。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

 蝶恋花，词牌名。欧阳修以“蝶恋花”为词牌填写了好几首词，这是其中的一首。早期的词主要是供歌女演唱的，所以词中往往以女子为主人公，表达的感情往往是独处的寂寞、思念、失落和愁苦。

 上阙描写女子居住的环境和女子对心上人的思念。“庭院深深深几许，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深深的庭院、青青的杨柳、层层的帘幕。这是女子独居的典型环境。在这样的环境中，女子能够安慰自己的就只有回忆，而能够寄托感情的行为只有远望。“玉勒雕鞍游冶处，楼高不见章台路。”就是女子回忆自己当初和心上人一起游玩的情景。“玉勒”是精美的马嚼子，不一定是玉做的。“雕鞍”是精致的马鞍。“玉勒雕鞍”代指女子的心上人。“章台”，汉代长安的街名。这里代指女子心上人所在的地方。

 下阕再为女子造一个典型环境，然后表达出女子的典型情绪。“雨横风狂三月暮，门掩黄昏，无计留春住。”暮春是伤感的时节，下雨是伤感的天气，黄昏是伤感的时光。词人将女主人置于暮春下雨的黄昏，用典型的环境来表现女子的思想感情。“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在典型环境中出现满眼含泪的女子形象，这是令人心碎的文学形象。再写女子无理的行为“问花”，最后写“花”的不语和乱飞而去，将女子的愁苦和无奈真实地展现在人的眼前。

 “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这两句写女子在极度思念和愁苦之中的无奈之举，看似无理，却最能表现人的感情。“泪眼问花”的意思是人含着眼泪问花，但词人不说“含泪问花”，而说“泪眼问花”，因为女子只是在心里问，并没有说出来，倘若改为“含泪问花”，就破坏了意境。“问花”是无理的，“花”也不可能回答。那为什么还要问呢？因为实在是无可奈何。倘若一定要寻求其中的原因，那就是女子看见花开得那么好，自己如花的年龄却如此的惨淡，于是心里生出“怨”来。“花不语”可以从两个方面来理解：一个方面是花本来就不会说话，别一个方面是花故意不回答。无论是哪个方面，女子的愁苦都得不到消减，反而更多了。“乱红飞过秋千去”，看似补充写花，实则用花的凋落和零乱暗指女子因思念而憔悴，容颜因愁苦而衰老，同时还用花的无情反衬出女子的痛苦。

 “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这组诗句有丰富而深刻的内涵，鲜明而生动的形象，耐人寻味，是受人赞赏的名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