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历代诗词名句赏读—111

胜败兵家事不期，包羞忍耻是男儿。

——杜牧《题乌江亭》

 “胜败兵家事不期，包羞忍耻是男儿”是杜牧的诗《题乌江亭》中的句子，全诗是：

胜败兵家事不期，包羞忍耻是男儿。

江东子弟多才俊，卷土重来未可知。

 《题乌江亭》是一首咏史诗，咏叹的历史人物是项羽。项羽是秦朝末年农民起义军的领袖之一，他所率领的队伍是打败秦军、推翻秦王朝的主力军。推翻秦王朝后，项羽建立政权，自封为西楚霸王，是实际上的最高统治者。《项羽本纪》是《史记》中的十二本纪之一，在《史记》中，司马迁就是将项羽作为一代帝王来写的。司马迁评价说：“项羽将五诸侯灭秦，分裂天下，而封王侯，政由羽出，号为霸王，位虽不终，近古以来未尝有也。”后来，刘邦和项羽争夺天下，经过四年战争，最终打败项羽，项羽战败后，率残部退至乌江边。项羽面对强敌，毫不畏惧，驰入敌阵，斩将搴旗。最后退至乌江边，乌江亭长撑船请他上船渡到江东，但项羽自觉无颜见江东父老，拒绝上船，拔剑自刎，表现出一个末路英雄的气节。乌江，是安徽和县东北的乌江浦，后人在此建亭纪念项羽。

 杜牧对于项羽在乌江边自杀的行为持不赞同的态度，他认为项羽应该渡过乌江，回到江东，重整旗鼓，卷土重来。俗话说“胜败乃兵家常事”，作为杰出的军事将领，正确的做法是“胜不骄，败不馁”。“胜败兵家事不期”是“胜败乃兵家常事”的诗意说法。“包羞忍耻是男儿”也有一句俗话提供支撑，这句俗话是“大丈夫能屈能伸”，真正的男子汉大丈夫是受得了委屈，甚至受得了屈辱的。辅助刘邦夺取天下的大将韩信年轻的时候受人胯下之辱，就被后世树为“包羞忍耻”的榜样。前两句“胜败兵家事不期，包羞忍耻是男儿”，为项羽渡过乌江回到江东提供理论基础，后两句“江东子弟多才俊，卷土重来未可知”，指出项羽的正确做法是回到江东。“卷土重来未可知”一句中的“未可知”意思是“说不定”，其中偏向成功的成分更多一些。“未可知”用委婉的语气表达自己的看法，更容易让人接受。

 王安石针对杜牧的《题乌江亭》一诗以《叠题乌江亭》为题写了一首诗：

百战疲劳壮士哀，中原一败势难回。

江东子弟今虽在，肯与君王卷土来？

 王安石的诗显然是针对杜牧的《题乌江亭》，认为项羽即使回到江东，也不会再得到江东人民的支持。

 李清照的《夏日绝句》也是一首以项羽为对象的咏史诗：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

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

 比较而言，王安石的诗过于理性，而李清照的诗则过于感性，而杜牧的《题乌江亭》融入了假想的因素，境界更开阔一些。

 “胜败兵家事不期，包羞忍耻是男儿”经常被人用来开导那些一时失利的人，也用来劝阻那些遇事不够冷静的人，和“胜败乃兵家常事”“大丈夫能屈能伸”一起发挥着积极的社会作用，是令人服膺的名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