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欢喜喜过大年
(2024-02-08 10:43:46)年就要来了,家家户户都在准备过年。
不论是漂泊在外,还是就在本土本地,人人都兴奋地准备着。
千百年来,只要一到年根,奔波在外的人们,都会不远千里地回老家过年,满满的期待、兴奋和幸福。
一年又一年,年年盼过年,可我们为什么要过年?
所谓“年”,传说是某种怪兽,总在岁末出来害人。有神仙传授,“年”害怕红色和巨响,人们只要用红色之物和焚烧竹子之类的东西,就可以避开“年”的袭扰,由此,就逐渐形成了人们过年贴红燃放爆竹的习俗。不过,这只是民间传说,真正的“年”,当是源于殷商时期冬末春初时的祭祀活动。年的概念,最初的含义来自农业。
上古之时,人们以农作物成熟为时间标志。后来,又根据天象与物候来确定一年四季循环的起点与终点,年成为一年四季的时间总称。
夏商时代产生了夏历,其以月亮圆缺的一个周期为月,一年为十二个月,每月以不见月亮的那天为朔。每年正月朔日的子时称为岁首,即一年的开始,也叫年。
“年”这一概念是汉武帝太初元年颁布的《太初历》定下来的,过年这一风俗也是汉代起始并流传下来的。两千多年来,虽有演变,但并无异化。
“春节”这个词则是民国之初推洋历(公历)废夏历(农历)时,把元旦这一名称让给了公历,把正月初一定为春节。按照中华传统认知,“月初为节,月中为气”,正月之初的立春是节,雨水为气。春节这个词,并不能完全覆盖整个“年节”,中国人更习惯的说法还是“过年”。
“过年”是中华传统文化风俗,别的民族和国家也有迎新年的仪式,也热闹也隆重,但相比之下,远没有中国人过年这么喜庆、丰富、持久、执着。
新年到来,外国人多叫“迎新年”,中国人则叫“过新年”。一字之别,相差甚大。“迎”是等待,新年这一天来了接住就行,这一天过完就结束;而“过”则是一个隆重的过程,是参与其中,是按老一辈流传下来的古老的规则,一个仪式一个仪式认真地过。从进入腊月到正月十五,哪项仪式也不可缺:腊八粥要喝,小年要过,灶王爷要送,庭院房间要打扫,年货要备,窗花对联要贴;祖宗要拜,父母要拜,压岁钱要给,饺子要吃,烟花鞭炮要放,亲朋要走访,狮子要舞,缺一不可。中国人过个年悠长繁忙,却人人笑逐颜开,欢快无比。可为什么我们都爱过年呢?
“过年”,是农耕文明的重大庆典。
汉代之初,农业己然成熟发达,所以才有了大汉农耕,才有了大汉民族,才有了辉煌的汉文化。
汉武帝时颁布的《太初历》实际上就是指导农耕的历法,因为当时的国家经济是以农业为支撑的。农民“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凿井而饮,耕田而食”。农民一年里劳作艰辛,需要休整,也要激励庆祝,如果把休整庆祝放在春、夏、秋季,显然不合适。而把庆祝活动放在腊月和正月之间,最为合适。此时的人们有时间有心情有积蓄,庆典之后再迎春耕,恰到好处。
现今的工业化、城市化大潮虽标新立异,但丝毫不能掐断农业文明的传统,虽然年味逐年淡化,甚至西洋化,但谁又能把中华文化中“过年”这一风俗从人们的生活中一笔抹杀?所以,各地的团拜会、新年献词、年假、唱大戏(文艺晚会)、元宵花灯丝毫不敢怠慢,这其实就是农耕文明的强势传统所在。
“过年”,是民族血缘的延续。
人们在年底时不远千里,奔波折腾,返回家乡,为的就是和家人团聚,与亲人共度佳节。七大姑八大姨哪里都要走一遍,叔伯舅姑姨家更要去一趟,一年不见了,亲情可不能淡。这种行为体现了家庭成员之间的深厚情感,也为社会带来了和谐与安宁。“过年”就是以血脉和亲朋为纽带的文明传统的展现,大家在一起,拉拉家常,扯扯年景,说不完的话,续不尽的情。
所以,有人说,外出旅游是休闲,寺庙烧香是祈祷,友朋聚会是应酬,唯有和家人在一起忙活,才算是过年。只有和家人在一起,才能得到安宁、温馨、轻松、希望和幸福。
“落叶归根”是中华传统文化的十分重要的观念,是维系血缘关系的纽带。在中国人的心目中,得到终极安慰的不是获得上帝的宽恕和召唤,而是归于祖先的谱系之中,回归自己的故土。所以,“过年”也是中国人最大的精神寄托。
“过年”,是自己情感世界的释放。
人生多奔波,生活多艰辛,谁都有难念之经,谁都有难言之痛,大都活的很累,所以人们更要释放平素积聚的压力。如此,也就有了“过年”的基本色调,借以调整心态。从中华传统文化的角度看,白色代表虚寒痛楚,红色代表热血奋扬,所以,人在过年之时,处处示红以为再鼓勇气,以高昂奋激的心态迎接新的一年,以图取得大发展大进步。所以,过年时,天下一片火红的世界,红色的衣服,红色的对联,红色的灯笼,红色的爆竹烟花,连派发的压岁钱都用红包。
西方文化对中国人的过年习俗往往很不理解,他们觉得,年来了,小家庭在一块儿吃顿丰盛的晚饭即可,顶多再放一棵圣诞树给孩子一份礼品便万事大吉,为何中国人过年却要舞龙舞狮走门串户?为何还要挂花灯唱大戏?为何还要燃放爆竹,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不少崇洋的人也指责燃放烟花爆竹是陋俗,是污染成霾的因素。其实,中国人燃放烟花爆竹大有文章。在过去的一年中,人为求生或许会遇到无数挫折,会产生无数苦恼,在新的一年里,自然都希望抛弃这些负面的累赘,自然希望轻装出发!而抛弃苦恼最有效的方式,就是燃放爆竹,让自己的一切苦恼统统随着一声声爆炸声烟消云散,心情骤然坦荡宽释,何乐而不为!而且,也让自己对新的一年的美好期盼,随着高升的烟花,灿烂星空,灿烂自己。过年,其实就是摈弃烦恼获取理解支助的最佳时节。过年,人的情感得到释放、平抚、激励,人门就可以重新抖擞精神,带着积极向上的心态,迎接新的一年。
过年,也可借机回顾自己过去一年的生活片段,捋清自己曾经的所得所失,过错与成功,以利在新的一年里再发起新的冲锋,再夺取新的胜利。过年中,也可利用这一短暂平静的时光,体会长辈对晚辈的殷切期望,让人们增添一份承前启后的责任,把年和家的味道永远传承下去。
“过年”,更让人生有了意义。
在大自然中,人不如尘埃,尘埃尚可永存于泥土之中,而人生不过是生命的一段时间,人死,生命也就结束。从这点上看,人生本无意义,生时吃喝,死后化为泥土,和蚂蚁虫蝼没有什么区别。那我们活着又为了什么?而且,还要活得顽强,活得幸福,这就要人给人生附加进某种目的。中国人自古就解决了这个问题:活着就是为了过年。
有人会感到奇怪,人活着怎么可能只是为了过年?!
其实,深究起来,这没错。
我们的老祖宗,为过年设置了很多礼仪,每完成一个礼仪往往也就附加了一层意义,人生的意义就在各个礼仪中确立。比如,腊月二十三吃腊八粥,千万不要以为这只是一种延续下来的习俗,其实,喝腊八粥的初衷是为了让我们记住对自然的敬畏,对过去一年中得到大自然的恩惠的感激之情,借以加深积德行善的社会责任感。还有,腊月三十年夜饭之前,按传统习俗,先要祭拜先人,有的还要到逝去的先人墓前烧纸请魂。祭祀先人,就是不忘先人的恩德。只有对得起先人,活的才有意义。
在过年相聚之时,后辈们也多会从长辈的口中得知自己先人是谁,做了哪些事,有哪些功过得失,如此,也就搞清了自己的位置,明白自己从哪里来,并将要向哪里去。由此,我们的家族,我们的民族才能得以继续传承。
通过过年,我们也就才能得知了我们家族我们民族的坚毅和顽强,才能体会到我们民族文化的博大精深,才能有志于为中华文明生生不息而拼力奋斗,因为,我们的祖先,就是这样一年一年走过来的。虽然,至今还有不少一见到洋人就膝盖发软的人还在不遗余力地鼓吹西洋文化贬低我们民族的文明,使中华文化遭到空前的污名化和虚无化的侵蚀,但中华文化早已因为“过年”而深深融入到我们的血液中,使得我们民族得以紧密地抱成一团,任何人想拆散它摧毁它,难。
由此,我们需要“过年”,需要好好地而不是应付敷衍地“过年”。因为在过年时,我们才更清楚自己是谁。
我们满怀喜悦地期待年的来到,不仅是体味亲情、温暖和爱意,更因为充满希望活力四射的春就在眼前。过了年,就会迎来春光明媚,春花烂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