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边缘**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爷爷去了镇上。我和妹妹像往常一样,跟着村里的孩子们在田间嬉闹。突然,我一脚踏空,跌进了田埂边的粪水窖。窖子很深,孩子们都吓坏了,惊慌失措地呼救。闻讯赶来的村民把我捞了上来,但我已气息全无。所有人都慌了神。
爷爷和本家亲戚用尽了所有能想到的土法子——用牛背扛,用黑铁锅担,从下午一直折腾到天黑。可我始终毫无反应。那时的农村缺医少药,竟无人提议送我去医院,大家认定我死了。
爷爷本就未经父母同意把我们带回老家,此刻更觉无法交代。他第一次失了底气,老泪纵横地将我放在凉床上,盖上被子。众人束手无策,只能围着凉床死守了一整夜,无人敢合眼。
也许是老天有眼,看我年纪太小,没收留我,只让我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天将破晓时分,就在人们准备将我下葬之际……
我竟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我活过来了!全村沸腾,奇迹发生了。
那年我不过三四岁,对此并未留下太多可怕的记忆……
父亲后来说,幸亏是在农村,若在城里,怕早已入土——毕竟城里需要医院的死亡证明。当时的农村老人,便是在这样的局限与“愚昧”中生活着。经此一劫,爷爷对我们姐妹俩的照料,倒是加倍用心起来。
然而,关于这场事故的始末,直到他去世,也从未向我的父母吐露半字。还是在他走后,老家来人,才道出了这段事故前因后果。
我这位精明的爷爷,是旧社会过来的人,有着根深蒂固的封建思想,是个老顽固。他一直盼着我能有个弟弟,直到六十三岁离世,这个愿望也未能实现。或许是解放前那万恶的旧社会,让他吃尽了苦头,耗尽了心力。
父亲将他的骨灰盒一直带在身边,安放在家中书房书橱的一角。随着父亲工作调动,几经搬迁,父亲都带在身边。这骨灰盒始终占据着那个位置。直到父亲离休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带着夫人(继母)和三个儿子(再婚父亲和继母所生二个儿子)和长孙,一同护送他的父亲——我的爷爷,回归故土安葬。
这是中国式传统观念,还是认祖归宗?我不知这究竟是怎样的情怀,或许兼而有之吧。(故事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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