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哲思与诗意表达的交融

——评王国良的诗《打听风》

文/川 恒

《打听风》是一首蕴含着深刻生活哲理与独特艺术魅力的诗歌。诗人通过巧妙运用意象、表现手法，以及营造特定意境，展现了对生活细致入微的观察和对人生选择的深度思考。

诗的开篇便以风喻人，将风比作关乎选择外套的人，巧妙地把风象征为外界环境和条件。当提到 “大风蓝色预警” 时添加毛衣的情景，这不仅是对自然风的一种应对描述，更暗示了人们在面对生活中可预见困难时的预防智慧。外孙与 “我” 判断风力方式的对比，体现了不同年龄段对风（外界环境）感知和应对的差异，外孙凭借直觉，而 “我” 则深思熟虑。诗的结尾将风的概念升华，从自然现象拓展到人心之风。那些 “以风为帆，顺着风走” 的人，看似轻松却迷失了自己要抵达的远方，诗人借此批判了盲目顺应世俗之风、失去自我的现象，揭示了人心之风虽无形却对人们行为和选择有着强大影响的深刻内涵。

诗中的风兼具自然与抽象的双重特性。如 “大风蓝色预警” 中的风是具体可感的自然元素，让读者能真切地想象到狂风的场景。而 “风，有时源于自然，有时来自人心” 则将风抽象为人心潮流，赋予了其深层次的象征意义，使风这一意象贯穿全诗时，能带动内容和情感层层递进。从对风的 “打听” 开始，到穿衣、外孙判断风力等生活场景因风而起，再到对人心之风的思考，风的意象不断延展，像一条线索串联起诗歌的各个部分，使其成为一个有机整体。

“在夹克内加一件毛衣，就像保温瓶加了一个胆”，“毛衣” 和 “保温瓶胆” 这些辅助意象，通过类比，生动地展现了人们应对大风的情景，为诗歌增添了浓厚的生活气息，让读者仿佛能看到人们在大风来临前有条不紊地添加衣物的温馨画面。“外孙很小的时候，就懂得如何判断风力的强弱，只需看看窗外飘逸的柳丝”，柳丝作为判断风力的参照意象，其 “飘逸” 之态不仅形象地表现了风的轻柔，而且与外孙的童真相契合，营造出宁静而充满童趣的意境，为诗歌注入了自然之美。“行程” 象征着人生旅程，风对行程的影响暗示了外界环境对人生轨迹的作用。“帆” 通常与船联系，在诗中代表那些依靠外界潮流（人心之风）前行的人，揭示了这类人缺乏自主的特点。“远方” 则象征着人们心中的目标和理想，顺着风却偏离远方，体现了盲目跟风会使人迷失人生方向的寓意。这些意象丰富了诗歌的内涵，进一步深化了主题。

诗中多处运用比喻，“打听风就像打听一个人” 使风具有人格化特点，让读者从人际交往角度去理解对风的关注。“在夹克内加一件毛衣，就像保温瓶加了一个胆” 将穿衣保暖行为形象化，使读者能深切感受到应对大风的准备过程。“有人以风为帆，喜欢顺着风走” 将人在世俗潮流中的盲目跟风具象化为帆船顺风行驶，让读者清晰地看到这种行为及其后果，使抽象的人心之风变得直观可感。外孙通过柳丝简单判断风力与 “我” 慎重考虑全天行程来应对风的对比，突出了不同年龄和生活经验的人对自然环境的不同感知和应对策略。那些 “以风为帆，顺着风走” 的人与诗人对风慎重思考、不盲目跟风的态度形成鲜明对比，强化了诗人坚守自我、不随波逐流的人生主张。

诗歌语言质朴无华，像 “外孙很小的时候，就懂得如何判断风力的强弱，只需看看窗外飘逸的柳丝” 这样的语句，简单勾勒出日常生活场景，充满生活气息，让读者感到亲切自然，仿佛置身其中。诗中多使用日常词汇，如 “大风蓝色预警”“夹克”“毛衣” 等，使诗歌贴近生活，易于读者理解和接受，毫无距离感。从对自然风的描述（穿衣、外孙判断风力），自然风与人心之风的过渡，再到对人心之风及其影响（跟风者迷失）的阐述，诗歌语言逻辑性强，各部分紧密相连，层层推进，让整首诗浑然一体，引导读者跟随诗人的思路深入思考。诗人的思维从具体生活现象逐渐深入到抽象人生哲理，这种逻辑性强的语言表达方式使诗歌在传达深刻思想时，保持了清晰的脉络，让读者能循序渐进地领会诗中的深意。

在应对大风预警添加毛衣的描述中，营造出温馨的生活意境。读者可以想象到在室内温馨的氛围里，人们从容地为应对大风做准备，充满了生活的烟火气，给人一种对自然变化从容不迫的感觉。外孙看柳丝判断风力的场景，呈现出宁静而充满童趣的意境。柳丝随风飘动，外孙专注观察，画面宁静祥和，展现了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美好，充满童真之乐。“有人以风为帆，喜欢顺着风走，一生好像都没有遇到过风，却偏离了自己要抵达的远方”，通过对跟风者的刻画，营造出迷茫的跟风意境。这些跟风者如同在迷雾中无方向航行的船只，只凭风的力量前行，却迷失了目标，让读者感受到随波逐流的迷茫和对失去自我的惋惜。诗人在思考人心之风时，营造出孤独而清醒的意境。诗人如同一位在喧嚣尘世中坚守自我的智者，在混沌的人心之风面前冷静审视和思考，体现出在浮躁世界中坚守自我的力量感，与跟风者形成鲜明对比。

诗中蕴含着诗人对生活的热爱，从对外孙天真判断风力方式的描写中体现出天伦之乐。同时，也展现了诗人对人生选择的慎重态度，以及对盲目跟风者的惋惜和批判。这首诗给予读者深刻的启示：在生活中，面对自然环境变化要有应对智慧；面对人心所向的潮流，更要保持清醒头脑，坚守自己的目标和方向，避免随波逐流，迷失在人生旅途中。

总之，《打听风》以其丰富的意象、多样的表现手法、质朴且富有逻辑的语言，以及多层次的意境营造，展现了诗人对生活和人生的深刻洞察，引发读者产生强烈的情感共鸣和深入的思想启迪，是一首极具艺术价值的诗歌。

打听风

文/王国良

有时，打听风

就像打听一个人

一个关乎自己如何选择外套的人

如果有大风蓝色预警

就在夹克内加一件毛衣

就像保温瓶加了一个胆

外孙很小的时候

就懂得如何判断风力的强弱

只需看看窗外飘逸的柳丝

而我不行，我不仅要看眼下

还要看全天，再来安排与风共舞的行程

大半生都在与风交往

风，有时源于自然，有时来自人心

有人以风为帆，喜欢顺着风走

一生好像都没有遇到过风

却偏离了自己要抵达的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