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高考第一天。

  我老了，孙子辈还小，对考试，尤其对高考，就没太多关注。

  昨晚和几位朋友闲喝酒，有位老哥说他组织几千人的义工队伍，无偿到各考点提供服务。大爱如此，吾不如也！ 

  一早遛尼克，因为住处附近没有可做考点的学校，高考的气氛就不浓烈，只是路上送孩子的车辆比平时少了些。

  今天挺热，一早就闷闷的，短袖衫都有些穿不住。想到几十年前，我们在闷热淫雨中拼凑那些不够不行的分数。

  那时高考不在六月，在七月。七月咋了？热，热得让人发疯；闷，老天爷把一年最黏人的雨天都搁在这几天。

  高考，是我心目中的“炼狱”，也是我一生挥之不去的“梦魇”。话说过了？没有，直到现在我仍为它胆战心惊。

  在我即将退休的时候，高考，复习，再复习，再再复习，这一折磨我心灵几十年的疮疤，竟然仍被人拿来说事。

  高考期间说高考，真可谓苦辣酸甜五味俱全，为自己扼腕，也为孩子们叹息，当然为别人多有“子非鱼”之讥。

  我真不是非要进步、不进步毋宁死的脾气，初中毕业应届考上中专、复习间歇考中税务干部，实话讲，想走！

  中专没走成不怨别人，身高、体重都不达标，还高度近视，没办法。税务干部那么想走没走成，因为妈不让走。

  临近退休了，又说高考的事，不仅因为炼狱或梦魇的感慨和回味，更有其他从不曾想过、也无来由去想的原因。

  对我本人来讲，高考是种成全？还是一种耽搁？不能假设。表面看是成全，等等等等一串理由。我只认是耽搁。

  考上中专而没走成，是导致我一生“梦魇”的第一步，或说是多米诺骨牌第一个倒下的那张骨牌，耽误功课了。

  苦等中专录取通知书期间，几乎没认真听过一堂课，知道落选了再学，晚了，尤其英语和数理化，跟不上班了！

  我资质平平，数理化一直不入门，文科相对好，尤其语文最好。班主任尹兴华老师建议我学文，爸爸坚决不干。

  爸爸脑子里就那一句“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错吗？不错，问题是得“学好”，可我真得是学不好啊。

  复习一年，龙门仍没跳过，跟爸爸要求改学文科，老师一再建议，我也觉得学文科好些，忘了妈咋说，爸爸仍不干。

  又复习一年，龙门似乎更高，又落选了。适逢三县联招“税务干部”，爸爸亲自教我打算盘，考了个第一名。

  把高中课本全扔了，一门心思想当“税务干部”，妈又不干了，理由是左邻右舍家家有大学生，咱家也得有！

  第三次复习我坚持改学文科，爸爸最后同意了，一年下来效果显著，打出去的这一枪已经在靶上。英语拖了后腿！

  第四年复习终于成了，成绩单到手时我正洗裤衩，狂喜之下随手抛出，挂在高压线上两年之久，成为左近一景。

  复习的煎熬，对我来讲，与其说是艰难困苦玉汝于成，倒不如说是智力、心灵的摧残，快退休了还常常做噩梦。

  1984年我考上大学，那时本科少，全班75人本科考上3人，我是其一。回头想，妈不逼我，我绝对不考了。

  和同龄人比，我确实多上了几年学，吃妈腌的咸鸡蛋吃到不忍心再伸手去拿，可怎么办，得咬牙给妈争那口气。

  昨晚又做噩梦，说我们那年的高考成绩作废，得重新考。梦中惊起，冷汗淋淋。

  今天开始高考，天又大热。祝福孩子们！



   2023-06-07 23:58:59 于镂月裁云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