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白石这幅有“济国先生”上款的画，我一看就喜欢，因为它让我想起奶奶和奶奶养过的蚕。
奶奶用来养蚕的老屋早就拆了，原地基前移约半个房身小叔建起了新房，这新房现在也拆了。
我是有老家情怀的人，但最近几年除回家给爷爷奶奶上坟就不怎么愿意回去了，觉得没家了。
家是什么？家是亲人、旧物、故事。“为什么山东疯了似地拆平房让农民住楼”？我也纳闷。
到我这年纪，亲人在减，回味、咀嚼更多是旧物和故事，拆迁建楼让旧物和故事也迅速衰减。
我觉得，对爷爷奶奶亲爷爷亲奶奶华叔等亲人们的纪念、怀念，不回家，用心想，倒更亲切。
读白石老人“蚕”，立即激起我对奶奶养蚕的记忆：老胚房小东屋、黑漆门紧闭、蚕的气味。
老家时代我很招人爱，亲爷爷送我“二坏”绰号，应该是有胆魄的意思。你信“二坏”怕蚕？
记忆里奶奶一直在忙：踮着“三寸金莲”下地，锄地、拔草、拾柴、摘棉花，还要摘桑养蚕。
奶奶养的蚕藏在小东屋，靠南窗（窗是木格子糊纸那种）贴东墙床上簸箩里正有蚕宝宝蠕动。
奶奶每天十几次给蚕宝宝加桑叶，我跟在奶奶身后心惊胆颤往里瞅，我怵蚕宝宝爬行的动作。
前些天读茅盾《春蚕》，里面对蚕的描写曾让我想起奶奶养蚕的情景，齐白石让我第二次想。
可能因为怕蚕，所以满脑子只有火柴棍儿大小的蚕宝宝，至于怎么吐丝等环节，竟毫无记忆！
奶奶生养了二男四女，老爷爷去世早，老奶奶我记事时还活着，那么一大家子，奶奶咋熬来？
我非常疼奶奶，每次忆起她都会泪流满面。在我心目中奶奶最善良最勤劳最疼我。又流泪了。
2021-05-21
22:56:38 于镂月裁云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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