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就有不少清洁工在扫树叶，边落边扫，扫不尽。过去搭讪，说起往年拾柴，竟有同感，唠半天。

  其实这哪里是拾柴，类似这种鲜鲜绿绿的杨树叶、榆树叶，曾是牛羊最爱吃的口粮，你舍得当柴禾烧？

  几位清洁工年龄和我相仿，就说起小时候的日子，说这种青绿树叶那时是要抢的，起得晚了都抢不到。

  老家早没了。合村并居把老平房四合院拆了，连同村落四周的道路、树木、坑塘、庄稼地都面目全非。

  或是杞人之忧，我挺担心家里那些乡亲以后的日子。譬如冬日取暖，三年免费大家享福了，以后咋办？

  老平房有土炕，灶下一顿饭，能把一炕被褥烘得暖暖的！灶里燃着的，有秸杆，也有清早抢来的树叶。

  老家地处两条公路的夹角，东西向一条，南北向一条，我老家就在两路交汇东北角，不大一个小村落。

  东西向公路，东到平原，西到武城；南北向公路，北到德州，南到夏津。道路两侧行道树一色毛白杨。

  秋风乍起，树叶飘飞，村里有点活道的都会起早贪黑捡拾树叶，喂牛羊，烧土炕，都是一等一好材料。

  奶奶每到秋后爱带我去扫拾树叶，天不亮就到公路边了。我腿脚利落，飞快扔几棵玉米秸，占住地盘儿！

  等我占住足够拾一早晨的地盘儿并大声告知后我一会儿赶到的乡亲，奶奶才掂着小脚儿赶到，满脸是笑！

  那时人纯朴，我用几棵玉米秸就能“跑马圈地”好大一片，晚来的乡亲不会来抢，还直夸我能干，怪不？

  没注意从什么时候开始，秋天的落叶不再是饲料、柴火，而成了得雇人清扫处理的垃圾。时代发展了？

  又到落叶满地时。遛尼克在落叶上走，看工人在清扫打包，我总有一丝痛惜，觉得把这好东西给糟蹋了！

  每当此时，我都会想老家公路两侧高大的毛白杨，想掂着小脚儿捡拾树叶的奶奶。老家的影子，磨不掉。

     2020-12-05 23:37:02 于镂月裁云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