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说实话,我一直很喜欢喝酒,大概从七八岁就对此充满向往。
七八岁的时候,我们全家还在老家住。老家很小,三四百口人,一个东队,一个西队。应该有两个队长喽,不记得。但就一个党支部,管东西两个队,支书是本家一个爷爷,副支书是支书爷爷的弟弟,我称做小爷爷。
两位爷爷管我们村,现在回忆,一个字:很差!好像经济条件一直不行,麦子一亩收不到150斤,玉米地里能玩打鬼子,桃子杏子也长得歪瓜瘪枣,还不让孩子们进去参观!就这条件,饭都吃不饱,还想喝酒?
但是有喝酒时候。先说酒。那时有没有茅台、五粮液、大小拉菲?不知道。应该有,但咱没听说过。所以基本没有喝什么酒的“奢靡主义”,没这条件啊!那时喝什么?地瓜干子酒。提几斤地瓜干儿,到公社供销社换。辣!苦!名副其实老烧酒。
就这地瓜干子老烧酒,一般人家儿也喝不上。饭都难吃饱,还有闲地瓜干儿换酒?我家比较不一般,爸妈都是文革前中专毕业,我们弟兄也就跟着成了非农业户口,有统购统销粮好吃。即便这样,家里也极少有喝酒机会。
什么时候有酒喝?过年。忙活一年了,一家人凑一起,总得乐呵几天吧?这时会有一两次酒席。说酒席,其实简单,一盘儿葱拌豆腐皮儿,一盘儿白糖拌苹果片儿,一盘儿油炸花生仁儿,或者还有一盘儿葱丝儿拌羊肚儿。菜简单,但好吃,至今想起流口水。
那时喝酒文气。一瓶地瓜干儿酒,先倒酒壶里几两,滚水烫热,凉酒不喝。酒杯也小得斯文,粗瓷,矮脚,敦实,10杯左右一两。一家人坐好,晚辈倒酒,然后开喝,热热响响一气酒喝下,辣得咂舌,但香。我们小,偶尔沾一口酒,呛得半天上不来气儿!
还有一个酒场儿。谁家要娶媳妇儿了,本家或四邻八舍要随份子,东家得请吃席。吃席有讲究,一家随一个份子,只能派一个代表吃,多了不行。开始我们小,爷爷代表一家去吃,后来哥哥大点了,有时爷爷就派哥哥当代表,我们三兄弟小,跟着去看。
农村酒席简单,但是有肉有鱼有蛋。娶媳妇儿是大喜事儿,日子再苦再难,老人们也会尽力办得热闹,菜量大点儿,酒可劲儿喝!现在想,那时婚宴大家凑份子,实在就是集资办喜事儿,这次你帮我了,下次我再帮你,一家一户办这么大的事儿,需要大家帮!
陪哥哥参加的几次婚宴,我是“观敌瞭阵”角色,但记忆深刻。哥哥喝酒稀松平常,一杯下去全身红。抽烟也了了,抽一口咳嗽半天。席上酒总有不足,这时候大人们就琢磨孩子玩,说要喝酒,得先抽烟,不抽烟不让喝酒。想想那善意的逗乐,怪有意思。
哥哥人很老实,但是倔强。既然是爷爷派来的代表,又有几兄弟“观敌瞭阵”,哪能输了气势!于是哇呀呀拍马上前,抽烟,喝酒,不一会儿就倒了。大人们一看倒了,赶紧倒水的倒水,夹菜的夹菜,笑得前仰后合。家人、乡亲,怎么都近。想他们了!
2014-05-29 22:56:09 于镂月裁云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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