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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路)仲氏家训

(2016-05-13 11:08:13)

仲氏家训

序一
     余嘗手顏壯其《迪吉》一編,奉為著蔡。然此心出入無時,終未能凝然澄一。適有邑人持《格言》一書示余,余受而卒業焉。見其如箴如銘,若謨若誥,取材甚平而出語切近,不覺輾然擊節曰:“修己治人之理,迪吉寡過之道,盡於是矣。”問其所自,則玉鉉仲先生實彙輯焉。先生為衛公嫡裔。自先世以來,積德久矣。至尊大人,博學能文,好行德惠,里黨推為祭酒。此書乃玉鉉先生朝夕趨庭耳提而面誠者也。蓋根深者必庇其蔭,纊長者必盈其緒,先生承先啟後,能取千年未舉之曠典而光大之,且生於鄒魯文獻之邦,沐浴乎詩書禮樂之澤。今讀其書,言簡而意宏。真有循之則安、違之則亂、履之則吉、悖之則凶,行之家而有餘、施於政而無不足者,是先生之格言也。今既修文白玉,而含可太史復接武纘之,誠足以羽翼當代。今聖天子好學崇文,博采群書。有以是編進者,表彰而頒行之,行且與彤史寶訓並垂異世矣。豈僅付殺青為名山之藏而已哉?故因邑人之請而樂道之如此。

康熙庚午二月上浣任城七十老人鄭序鹿癡甫書

 

序二

今人刊《勸善》《陰騭》《咸應》等文以行世,其意雖厚,然猶有所利而為之,有所懼而弗為。聖賢之道則不然。仁,安宅也;義,大路也。視吾心之所安,躬行實踐,而外無所求焉。然而大道無垠,使必取本源之論,鰓鰓焉為淺學後生陳之,猶石投水、莛撞鐘也。惟是家庭近地、日用細微、一飲啄一動履,皆有至道存焉。是則,三尺童子所能遵循也。故先生《格言》其功不在聖經下。余讀含可先生所示其尊大人翰博公家訓一冊,慨然而嘆,又何其言近旨遠、辭約理該也。中間或述往行,或抒己得,或既見之行事,或足垂訓將來。雖味非侯鯖、文非黼繡,但覺如黍粟布帛,無一日不切於人身。所尤高者,不涉報應因果之說,迥非婦嫗巫祝之言。嗟乎,非聖哲之後能如是哉?因極勸先生拈而出之,衣被斯世,俾知翰博公能躬行實踐,不愧先世衛公聞斯行諸之勇,其得力在是。而以二千年遙胄首膺世爵,為亢宗不祧之鼻祖,洵非無故而至此也。

康熙四十九年歲次庚寅暮春之初東吳後學湘槎顧彩書

家訓目次:

上卷

格言

家範

下卷

田宅

惜福

仕宦

雜說

皇清敕授徵仕郎贈文林郎先賢仲子六十一代孫世襲翰林院五經博士仲公家訓

男秉貞較梓;孫承述、弘源,曾孫蘊錦、蘊錡敬輯

 

 

家訓上卷

 

格言

荀子曰:“人有三不祥,幼而不肯事長,賤而不肯事貴,不肖而不肯事賢,是三不祥也。”

人品只在五倫上看,此處得,則小過不足疵;此處失,則眾長不足錄;離人五倫而爲言,開口便錯。離五倫而爲行,動腳便差。五倫之外更有何學問可講乎?

凡悖逆之事,皆起于見君父有不是處。若一味見人不是處,則兄弟、妻子、朋友、僮僕到處怨尤,無時如意,若能每事三自反,胸中自然快活,處世自然安恬。

安詳是處世第一法,謙退是保身第一法,涵容是與人第一法,灑脫是養心第一法

第一要有渾厚包涵、從容廣大之氣象

見人有得意事,便當生欣喜心;見人有失意事,便當生憐憫心。皆自己真實受用處,忌成樂敗,何與人事,徒自壞心術耳。

起一害人之念,即是滿腔殺機,不必見之行事,已損折陰騭多矣。

遇富貴無生歆羨,羨之不已,不忮則求;處家庭宜先忍耐,耐之積久既和且平。

莫行心上過不去之事,莫萌事上行不去之心。

士君子貧不能濟人者,遇人癡迷處,出一言提醒之;遇人急難事,出一言解救之,亦是功德。

以積貨財之心積學問,以求功名之心求道德,以愛妻子之心愛父母,以保爵位之心保國家。

存知足心,去好勝心,方寸中何等安閒自在。

先達之人,可近也,比媚不可;勢要之門,可遠也,侮慢不可。

書曰:“必有忍,乃有濟;有容,德乃大”。夫一毫之拂,即勃然而怒;一事之違,即憤然而起,是無涵養之力也,其福必薄。

名譽自屈辱中彰,德量從隱忍中大。

凡事順逆之來,須提得起放得倒,乃見學問。若當局許多張惶,事後許多沾滯,皆道理看不透故也。

稠人廣座之中,不可極口議論,呈己之長,非為惹姤,亦且傷人。惟和顏色,簡言語,隨問即答,庶幾可耳。

凡一事而關人終身,雖實見實聞,不可矢口;凡一語而傷人長厚,雖閒談閑謔,切須謹言。

面諛之辭,有知者未必心感;背後之議,啣恨者常至刻骨。

遇沈沈不語之士切莫輸心,見悻悻自逞之徒急須防口。

人之黑白宜在心,不宜在口。

有一言而傷天地之和,一事而折終身之福者,切須檢點。

問:“何為善?”曰:“使人感即善也。”“何謂惡?”曰:“使人恨即惡也。”

仁厚、刻薄是修短關,謙抑、盈滿是禍福關,勤奢、儉惰是貧富關,保養、縱欲是人鬼關。

至道之用嗇,鄙細不可;吉人之辭寡,深密不可;節俠之生輕,鬭狠不可;通達之財疎,暴殄不可;才士之氣高,驕矜不可;廉吏之守嚴,刻薄不可。

凡事當審己量力而行,不可妄想非分。

天下事,只有一個是非見得真,只揀是處行去。或是與非一時難斷,事久自有定論,只要內無歉於心耳。事若必欲回護得人道好,豈有是理?

大凡行事,只要想到可以告人,可以告天處,可無大過矣。

天下事,利害常相半。有利而無害者,惟書。

君子有三惜:此生不學,一可惜;此日閑過,二可惜;此身一敗,三可惜。

聖賢千言萬語,只是教人為善,禁人為非。若能以先哲為依歸,前言為律令,即一二語受用不盡。若安作世俗人,即將蒼頡以來書讀盡,也與不識字人何異?

人病在好談其所長。長於功名者,動輒誇功名;長於文章者,動輒誇文章;長於刑名者,動輒誇其讞獄之精;長於技藝者,動輒誇其手段之巧。此皆露其底蘊,而不能藏者也,徒取人忌,而所長者亦易盡矣。何如不言所長,使人莫能窺測。

今人通病:才讀得幾句書,便自謂博學,輕視世間學人;才做得幾句文,便自謂高才渺視世間才人。多見其為小家子也。

凡事宜做到七八分即止,如張弓然,過滿則折。

人雖至愚,責人則明;雖有聰明,恕己則昏。常以責人之心責己,恕己之心恕人,不患不到聖賢地位。

父兄不可常依,鄉國不可常保。一旦流離無人庇蔭,當自求諸身耳。

父兄勞於官,子弟逸於家。一逸已過分,況乃事奢華。軒軒傲閭里,僕僕過彤衙,不知禍所伏,方謂勢可誇。勢乃有時歇,禍來或無涯。不如慎得業,庶幾永無差。

男子有德便是才,女子無才便是德。

改墳遷葬不如積德行仁。

乍相交者未可便以肝膽與人。

有經濟人化有事為無事,化大事為小事。亦惟有經濟人能視無事若有事,視小事若大事。

凡事緩則得,忙則失,先儒有言:“天下甚事不因忙中錯了?”

內剛不可屈,而外處之以平和,事無不濟。

人不必待仕宦有職才為經濟,但隨力所到,處置得妥,即是經濟。

立身當高一步,處人當下一步。

毋以小嫌疏至親,毋以新怨忘舊恩。

謙,美德也。過謙者,或多詐。默,懿行也,過默者或藏奸。

見人學好,多方贊成;見人差錯,多方提醒;見人豐顯,則談其致福之所由,以為激勸;見人苦難,則諒其遭逢之不幸,隨力扶持,斯君子長者之道。

富以能施為美,貴以下人為德。

快心之事莫再做,得意之地勿再往。

富貴如傳舍,惟謹慎可得久居。

德業常看勝我者,則愧恥自增;福祿常看不如我者,則怨尤自息。

有勢不可倚盡,有福不可享盡。

人之自立,非徒取青紫潤身家,以誇耀里巷。也須以仁禮存心,以孝弟為務,以聖賢自期,務在光前耀後,乃真榮矣。

貧賤之人,為善善有限,為惡惡亦有限,無其力也。一旦富貴,為善無量,為惡亦無窮,有其力(原刻本作具誤)也。故富貴者,成敗禍福之大關,可不慎乎?

好人品在窮迫時見,好朋友在交財時見。

當樂境不能享,畢竟薄福之人,當苦境反覺安,方是真修之士。

逆取順取,命中只有這些財;緊行慢行,前程只有這些路。

增一事,寧減一事;多一言,寧少一言。

婦人識字,多致誨淫;俗子通文,終流健訟。

成名每在困窮,敗事多因得意。

貧不足羞,可羞是貧而無志;賤不足惡,可惡是賤而無能;老不足歎,可歎是老而虛生;死不足悲,可悲是死而無補。

司馬溫公嘗言:“吾無過人者,但平生所為,未嘗有不可對人言者耳。”

趙忠定初魁多士,德莊語之曰:“慎勿以魁元置胸中,天下事難做的多在後面。”

羅念菴魁天下時方弱冠,外舅趨賀曰:“喜今日幹此大事。”先生曰:“丈夫事業不知更有多少,此等三年一人耳,奚足為大事?”

明道先生終日端坐,如木偶人。及至接人,則渾是一團和氣。

人有被橫逆而欲報復者,問於予,予應之曰:“天方助桀,不可與爭;犬自吠堯,吾則何與?急而擊之,在我多費博浪之錐;徐以制之,在彼自有烏江之刎。況彼之呌跳,有識者以鄙其狂;而吾以安閒,無識者亦服其量。使丙夜而深思乎(?)彼之含羞,將何以自解。即終身而不報乎,我之所勝亦已多矣。此雖一時消解之語,可以消世人許多不平之氣。”

無病之身不知其樂也,病生始知無病之樂矣;無事之家不知其福也,事至始知無事之福矣。

兩人相非,不破家亡身不止,只回頭認自己一句錯,便是無邊受用;兩人自是,不反目稽唇不止,只溫語稱人一句好,便是無限歡忻。以不肖待人,雖愚者不甘;以非禮處人,雖恩者亦怨。

人欺不是辱,人怕不是福。

蘇東坡與人相處,不問賢愚貴賤,和氣藹然,嘗曰:“我心平易,上可陪玉皇,下可陪田夫乞兒。”

人有求於我,能應則應之,不能應,則和顏巽辭以謝,不可拒之太嚴,亦不可托故遲延,令其失望。接人不可揀擇太甚,賢愚善惡一切要包他到得物我兩忘、渾然天地氣象,方是成就處。

當得意時須尋一條退路,然後不死于安樂;當失意時須認一條出路,然後可生於憂患。

有一樂境界,便有一不樂的相對待;有一好光景,便有一不好的相乘除。只是尋常茶飯、實地風光,才是安樂窩。

登天難,求人更難;黃連苦,貧窮更苦;春冰薄,人情更薄;江湖險,人心更險。知其難、甘其苦、耐其薄、測其險,可以處世矣,亦可以應變矣。

王長源安貧好義,簞食瓢飲,妻孥不免饑寒,而未嘗作可憐之色向人。

夫人能自重,其身居官必能愛民,若自己名節且不顧,民之疾苦于我何有。

事到至美處,怨我者不能開指摘之端;行到至汙處,愛我者不能施掩護之法。

禍莫大於縱己之欲,惡莫大於言人之非,病莫大于不知己之失。

辯理不可不決,但忌剛跈;折惡不可不嚴但忌慘刻;持身不可不莊,但忌孤傲,處友不可不和,但忌褻狎。

 

家范

子之拜父,坐而受之,禮也。侄猶子也,立而受之,斯殺矣。後世倫常漸馳,有父呼子字者,有止受侄兩拜者,有不敢當而還拜者,甚至送出門而後乘者,子弟亦相安為常,名分倒置甚矣。乃出於縉紳之家,豈非名教罪人。

古者婦人不百里而奔喪,出則擁蔽其面,擅入庵觀寺廟,律有明條。今人家婦女結會念經朝山進香已大非,女正位乎內之義矣,失禮求福神其福諸?

平翁陸先生曰:子弟少時,情竇未開,則養正于蒙。迨其長也,知識漸啟,嗜好易投,當嚴其出入,慎其交遊。夫人直諒謹願者難親,而便僻巧佞者易合。苟不慎其初,比之匪人,將導之以荒淫,回遹於身敗,家實基於此。

凶服在身,途遇人吉祥事,當引步退避,其事雖小,其心則厚。

父母于諸子中有獨貧者,常加矜恤。

父母見諸子中有獨貧者,往往念之,常加憐恤,飲食衣服或稍厚焉。而富子或以生怨,此殆未之思也。茲正父母均一之心,若使我貧,父母必移此心於我矣。

子弟惡劣,父母多不及知,而貴顯者尤甚。蓋不肖子弟大都善於掩覆父兄之耳目,外人雖目擊心非,嚋肯言其子弟之短,父溺于愛,必自反以人言為謬,而母氏之曲避,左右之彌縫,不至極惡敗事,猶居然謂之佳子弟也。此等覺察提防須在平日或庶幾焉。

父母之遺書猶不忍讀,父母之遺罨猶不忍毀焉,以其手澤口澤存也。今世之子父死則仇婦之愛妾,疏父所暱之親友,逐父所任之奴僕,死而改父之道,全不惻然於心,則其生前不順父命可知,為人子者安可不省。

人家禍患皆自多事上生來,生來善於保家者,以清靜省事為本。

讀書起家之本,勤儉治家之本,和睦齊家之本,循禮保家之本。

子弟讀書既通句讀,須延名師日與瀾番講明聖賢義理,俾之身心體味,自然為臣則忠、為子則孝。即不能至聖賢地位,亦可以文章名世。最誤人者如世所傳"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千鐘粟,書中有女顏如玉"等語,是明教子弟惟以書為弋取富貴之資,他日出身加民,一味貪瀆,罔顧君父,罔恤名節,世安賴有是人也。

張公藝九世同居,得力在一“忍”字,鄭內史七代不分爨,惟不聽婦人言。

治家有三策,上策積德累仁,多行陰騭;中策務本節用,以保身家;下策闢居廣土以圖利息。若乃窮奢極欲,是為無策。

辛勤刻苦為子孫創業者,死來皆用不着,所可恃以瞑目釋然無憾者,惟修德行義為子孫積福,後來受用而已,大抵生來之福有限,積來之福無窮,子弟族人與外人爭鬧,只當責備自己子弟族人而好謝外人,則自無生事之擾,人亦諒我之無所私縱,怨自平矣。短見者為體面二字所拘,不憤下氣,乃至助子弟而讐外人,成訟破家多由於此。

人家度日須令常有不足之處,若十分快意便生出不好事來。

人謂子孫愚懦者覆宗,不知覆宗偏在巧而愎者;人謂子孫厚積者貽謀,不知貽謀偏在薄於取者。

早婚少聘教之以夭,妾媵眾多教之以亂。

人家關防內外止計較外來男子,而不知外婦之尤甚。

兄弟安能破顏起於妯娌也,妯娌亦安能反唇起於僕婢之搬舌也。欲家之和,有二法:事非親見者,莫信僕婢,饒舌者必逐,則婦言不行而天倫全矣。來歷不明之人不可輕收為奴僕,出外尤忌。

婢年長則放令出嫁,若無所歸,則擇家僮配之,庶內外無怨曠勾引之弊。

奴婢有過,第宜薄懲,勿得過責,至於寒暑饑飽疾病勞佚,皆當一一體恤。使之遂意,不惟不令怨恨,且得盡其死力。若動加鞭樸,不恤苦難,誰肯事我?陶淵明曰:“此亦人子也”,言深有味。

宦家收僕,先察其誠實本分,然後收之。彼有市井無籍慕勢來投者。必恃勢敗事。我一朝失勢,彼又他之也。

小人有功可優之以賞,不可假之以柄。

司門者接應賓客必詞令和婉詳明,毋輕得罪賓客,即主人厭倦不會,亦當善言辭謝,常見布衣登王公之門,或絕不與通,或倨坐不理,客怒其閽並怒其主矣。此雖小事實有關係。

台垣李老伯家前此家法最為近古,父母早逝古風,長兄主持家政,諸弟懦懦焉凜奉約束,無一人敢逆顏者,嫂氏坐中堂區處中饋,弟婦兩旁侍立如事姑嫜,故家道和睦,日益隆盛。

予平居,先大人端坐,晨則侍食,晚則立於榻前,談古今詩書、眼前鑒戒,至定更後,方退歸書舍,誦讀未嘗離左右。或時遠出鄉村,必如期約而歸,雖遇風雨,先大人必倚門而望。予亦冒風雨而至。今予子亦然。凜遵古人不敢自專之義,蓋先大人之訓也。

崇禎辛巳,大饑疫,十室九病,死亡相繼。時予姊丈合室俱病,予為親煎湯藥飲食,闔家之奴婢皆病,人莫敢近,予亦親行慰問醫治,未嘗為疫所染,可見死生有命,吾甚怪此。同伴之人聞其病,各遠引而避,古人疾病相扶持之義何在?深可歎恨也。

吾里有蘇民生者,富家浪子,日以弈酒為事,其妻孫氏終日口角。後民生酒色成病,一臥不起,其妻撫屍而哭,謂:“予平生之勸汝者,望汝成好人也。汝因不聽予言,致使予失所天,惟以一死隨君耳。”其姑再三勸慰不聽,越七日,乘隙自縊。此婦貞烈之風,洵可傳矣。吾特表而出之。

子弟受家長呵責,不論是非,但當俯首嘿受,然子弟固當佩服尊長之訓。而為長者,見子弟有過,宜反覆以理聞諭,必不得已少笞以示懲。苟稍不當意,奮袂引拳,忿言穢語,使人無所容,亦非尊長之禮也。

凡宗戚故舊有所稱貸,不若隨力賙給之,蓋言借則我覬其還,不免取索之頻頻。而稱貸者曰:“我本欲償,以其頻索姑遲之。”如其不索,則又曰:“彼不下氣問,我我何為還之。”是索亦不償,不索亦不償也。莫若念其貧窶,隨吾力之豐嗇以賙其不逮,則前無責償之念,後亦無含怨之人矣。

分析家產往往劫於後妻嬖妾,偏厚偏薄有不愛前妻之子者,有不與應立之嗣者,金帛千箱惟擁聚於偏愛之子女。一朝物故,同室之人攘臂而爭,甚有不得蓋棺者,抑何“自貽伊戚”也。或有兄弟子侄同居而家長簿書出入悉營私囊不顧子侄之貧無立錐者;亦有一椽寸土戒子開闢不繇祖父分授而家資獨豐,其同產之人覘覬瓜分不可得,訐告官司累年不已者。嗚呼,積財為患人人知之,何不以其羨餘早散之應分之人,明則為慈愛,幽則為陰德,又豈不愈於彌年構訟為買證佐囑胥吏之費耶?在彼貧者,亦宜自思積纖成巨皆繇天命,彼以辛勤而營之,我以偷惰而享之,其能久乎?知此,則不至於爭訟破家也。

灶中不可有宿火,灶下不可有積薪,暮年不可置寵,蓄妾不宜太慧俊,僕不可令入內,婦女之言不可聽,小兒不宜衣金珠,墓中不可厚葬,師巫不可令進門,妻女不可輕出遊玩,書室中不可有博具及淫書。

男子出遊好觀人婦女而評其美惡,此輕薄之道也。試思己之妻女被人縱觀評論,其何以堪?

司馬溫公曰:“居家須嚴內外。凡男客到,止於外廳請坐。親戚兄弟子侄皆不必入門中。主人不在,客到勿留,恐無人欵接,反成褻慢。宗族朋友有不容己者,止具一飯請居外舍,不得暫留安歇。凡主人遠出,內人不接見客,雖親戚子弟請見,辭之。或外兄弟遠來須相問信者亦引入別室一見不得踰關。

隋吏部尚書牛弘弟弼好酒,嘗醉射殺弘駕車牛,弘歸,其妻迎謂曰:“叔射殺牛。”弘曰:“作脯。”坐定,其妻又曰:“叔射殺牛,大是異事。”弘曰:“已知。”顏色自若,讀書不輟。

溫人趙彥霄父母亡後,兄弟二人同爨,十二年事兄彥雲唯謹,彥雲耽嗜酒色博弈,生業日廢,彥霄諫之,兄怒,遂析產。不五年而兄貲蕩然,公私逋負尚三千餘緡。彥霄因除夕置酒,邀兄嫂而告之曰“向者初無分爨意,以兄用度不節,恐皆蕩盡,故勉從耳。今幸我一半尚留,亦足以給伏臘。兄自今復歸中堂,以主家務。”即取分書投之火,第(上竹下見彥宵意懇,遂受之。兄亦該行作家,彥霄與其長子登第,鄉人敬服。列女傳曰:古者婦人妊子,寢不側,坐不偏,立不蹕,不食邪味,不視邪色,不聽淫聲,夜則令瞽誦詩書,道正事,則生子形容端正,才過人矣。

老萊子孝奉二親,行年七十,作嬰兒戲,嘗取水堂上,詐跌,僕地,為小兒啼,弄雛於旁,欲親之喜。

伯俞有過,其母笞之,泣。其母曰:“他日笞子未嘗泣,今泣何也?”曰,“兒得罪笞常痛,今母之力不能使痛,是以泣。”

江州陳氏宗族七百口,每食設廣席,長幼以次坐而共食之,有畜犬百餘共一牢食,一犬不至,諸犬皆不食。

溫公曰:“國朝公卿能守先法,久而不衰者,惟故李相家。子孫數世,至二百餘口,猶同居共爨。田園邸舍所收,及有官者俸祿,皆聚之一庫,計口日給餉。婚姻喪葬所費者皆有常數,分命子弟掌其事,其規模大抵出於翰林學士宗諤家制也。”

不置妾媵有三德焉:全伉儷之好,一也;省多事之費,二也。免身後之累,三也。

妬婦亦有二善,既有子女娶妾何為?不獨多費且至不和,此妬得是者也;既有家室何又牽情花柳非徒廢弛家政,尤虞耗損致疾,此妬得是者也。若乃本無子嗣,不容一婢之蓄,多方悍制其夫此乃人中母虎,七出之條豈可恕乎?

家训上卷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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