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德满都杜巴广场,坐在老皇宫边神殿的“生驴”(僧侣,有毛的那种)。他使劲招手,终于忍不住诱惑,咔嚓完后,交钱。
先给了一张100RS面值。再瞧瞧100RS的纸币,左下角明明印的是900。
生驴示意给得太少,于是从口袋里掏出了全部零钞。他抽出了一张面值100RS,全部大概抵人民币10元多(目前人民币与尼泊尔卢布的汇率在1:16左右)。如果在尼泊尔拍摄苦行僧,估算成本价差不多是10元人民币。加上机票等等,隐形成本颇高,与国内相比,只能算作零头。
印度教徒自出生,就负债累累。身背五重债:祖宗债、神债、仙债、人债、鬼债。苦行僧是“还债”的路径之一,在“债”与“世俗”之间游荡。
这眼神貌似有很多个神。
多少?
大约有一万多个不同的神。
俯视,是东方视觉思维的特性,表现在所有的艺术作品中。而几乎所有的宗教神像,眼睛都是朝下的。
用手示意他仰视,由一万变成一个。
正面的“生驴”,装上一段小象鼻,绝对是下图象神的翻版。象神犍尼萨是湿婆神和雪山神女帕尔瓦蒂(Parvati)的精神之子。犍尼萨在一次父子争执中,被湿婆的三叉戟砍去了脑袋。湿婆夫人经梵天指点,将象的头颅装在犍尼萨身上,从此成为象神。这位象神后来折下自己的右牙,写下了世界第一长诗《摩诃婆罗多》,而梵天在佛教里被处分降级当了护法。
犍尼萨的额头上与湿婆一样,长着能烧毁一切的第三只眼睛。因此,现实版的苦行僧额头都画了一只眼睛,当然是永远不会睁开的咪咪眼。
象神犍尼萨在印度教中代表着智慧,是学识之神。从梵语转英语是“哲学”的表达,现代汉词“哲学”源于日本汉语,古代汉语并没有这个词。印度教认为宗教(Dharm)并不等于英文的“Religiin”,也不完全是“哲学”,而是人与人,人与自然、人与众神之间的关系。
象神形象最早出现在中国,是西魏大统四至五年(公元538、539年)、东阳王元荣任瓜州刺史时开凿的莫高窟285窟,知名的飞天形象也由此变得轻盈。壁画中画有佛教、道教、拜火教、印度教、中国古代神话、古希腊神话中的诸神。彻底中国化的形象出现在被斯坦因盗走的莫高窟第17窟绢画《普贤菩萨像》普贤菩萨的坐骑——六牙白象,画中大象的眼睛是一双蒙古眼(下图)。普贤菩萨是大乘华严宗三圣之一。象神在后弘期藏传佛教及小乘教中则变成了财神。
第二次去加德满都杜巴广场,碰到了另一个“生驴”。微笑是最好的招牌,他的手势让人想起了佛像上的手,还有密宗的手印,一个师傅教的?
“No,No.”嫌100RS少了。从另一个口袋里掏出两张20RS的纸币,给了他一张。
“No.”把第二张20RS的纸币给他,“生驴”很高兴,这招管用。
经验:不能把零钱全部放一起,控制成本很重要。
加德满都烧尸庙,主殿非印度教信徒不能进入,只能在外围转悠。“生驴”除了忙着给信徒额头点颜料外,多在外边等候背着相机的人。原因:比在信徒头上抹颜料来钱多。
正当端正镜头,他猛的站了起来。按下了一张,镜头中太不雅观,布包的一堆工具,怀疑是相扑的变身。上前,帮助往下整裙摆,挂个小鼓压压惊。
这次100RS+20RS+20RS,成功,不到10元人民币的成本。
眼前的“生驴”,俨然是伟大的苦行僧打扮,装备齐全。湿婆也曾是一位在喜马拉雅山上爱哭的苦行者,发鬓系顶,上有一弯 新月,脖子上缠了一条眼镜蛇。除了比正常人多一只眼睛外,有四只手臂,分别持三叉戟、水罐、手鼓和念珠。腰间围一条兽皮,至少比“生驴”的那块破布更协调一点。
手中的三叉戟,与公元前8世纪古希腊神话中、奥林匹斯十二主神之一海神波塞冬的三叉戟一样,有毁灭万物的能量。中国古代神话中的托塔李天王,左手托塔(汉地的塔出现在纪元后),右手持三叉戟,降伏红孩儿。后来汉传佛教的四大金刚中北方多闻天王,也是左手托宝塔,右手持三叉戟,脚踩三夜叉鬼。在《圣经》里,三叉戟则是撒旦与魔鬼的兵器。
谁也没见过那把真正的三叉戟,一把鱼叉,在世界玩出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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