滔滔黄河水自西向东,迤逦曲折,连绵万里,奔向大海。武陟,黄河中下游左岸分界点,黄河在此纳集百川,并由此携带大量泥沙折向东北进入广袤的华北平原,成为世界文明的“地上悬河”。“百川口,悬河头”,特殊的地理风貌沉淀了武陟厚重的黄河文化。几千年来,生活在这块土地上的百姓,一边喝着黄河水长大,一边却饱受水害之苦,但他们没有倒下,也没有屈服,揩干悲伤的泪水,与黄河水患斗争,一年年、一代代在这块土地上顽强地拼搏着、奋斗着。
“黄沁并溢”“河溢”“黄沁泛滥冲决”……当这些词汇无数次地出现在史志中时,我们便极想探寻怀川人与黄河水千年不变的亲密关系。
“百川口,悬河头”,这是黄河留给武陟这座小城的胎记。不过,也正因为如此,千百年来,这座小城因水患而岁岁可虞。
乾隆乙酉年重刊《怀庆府志》中称:“自怀庆八属论之,河内、修武皆不与河接壤,济源虽与河接而河不为害。自温、孟以下,土性既疏,无高山以障之,且挟伊、洛、瀍、涧诸水,势乃奔放,益之以济、沁,所受之水,皆从北注。沁又善溢,有时并涨,故武陟首受其冲。而原武、阳武地处下流,溃决之患,无代无之。”那么,温、孟、武陟、原武、阳武、获嘉等历史上的这些怀川重地究竟发生过多少次水患,水患又给首受其冲的武陟带来了什么样的变化呢?
由汉至清道光发水98次
武陟大部中招成治水重地
自大禹治水后至汉前,黄、沁两河基本无恙。这或许是历史记载的缺失,抑或是大禹治水后千百年间大河疏浚安澜。不过,我们今天先来说说有史可考的那些水患。通过查阅《怀庆府志》及道光五年《武陟县志》,记者粗略统计了自东汉汉宣帝至清道光五年间,温、孟、武陟、原阳、阳武、获嘉等怀川重地的水患情况。
记者粗略统计如下:
东汉(1次):汉宣帝本始八年九月,大水。
三国·魏(1次):魏明帝景初元年九月,霪雨,水溢。
西晋(4次):晋武帝泰始四年,大水;泰始六年,大雨霖,河、洛、伊、沁水同时并溢,流四千九百余家,杀二百余人,没秋稼千三百六十余顷;泰始七年,大雨霖,河、洛、伊、沁皆溢,杀二百余人;太康元年,雨雹伤麦。
隋(1次):隋文帝仁寿二年,大水。
唐(16次):贞观十一年,河溢;贞观十八年秋,河北(黄河北岸)大水;永隆元年,河北大水;永隆二年,河北大水;神龙元年,大水;永淳二年七月,河溢,坏河阳桥;如意元年,河溢,坏河阳县;圣万历元年秋,水溢怀州,漂千余家;开元三年,河北水;开元十四年,大水,河及支川皆溢,人巢舟以居,死者千计;开元十五年,大水;开元二十九年,大水;德宗贞元四年七月,河水尽黑;宪宗元和十二年,大水;穆宗长庆元年七月,河水赤三日;昭宗大顺二年,河阳河溢。
宋(19次):建隆六年,河决;建隆七年,河决;开宝四年,河决原武;开宝五年,河决阳武;太平兴国二年,孟州河溢;太平兴国三年,怀州河决获嘉县;太平兴国五年,河决怀州;太平兴国七年,河决怀州武陟县;太平兴国八年,自夏及秋,开封、阳武等县河水溢;太平兴国九年,孟州河涨;淳化元年,孟州河涨;大中祥符四年,河溢于孟州、温县;嘉佑三年,原武河决;熙宁十年,黄、沁水溢;治平七年,黄、沁水溢;元丰四年,黄、沁泛溢;元丰七年,怀州沁河泛溢,大雨,坏庐舍城壁;元符元年,大水;重和元年,孟州河阳县第一坝自春以来,河势湍猛,迫近州城。
金(4次):世宗大定十一年,河决;大定十二年,河势甚大,自河阴广武山循山而东至原武、阳武、东明等县;大定二十七年,黄、沁水溢;明昌五年,河决阳武故堤。
元(8次):至元三年,沁河水溢;至元四年,丹水溢;至元七年,沁、丹水溢;至元九年,怀孟路霪雨,河水并溢;元世祖十七年,大水;元世祖二十年,怀孟路沁水涌溢;元世祖二十七年,沁水溢;元统四年,丹、沁水溢。
明(22次):永乐三年,河决温县堤四十丈,济、荥二水交溢;永乐五年,沁水冲决堤岸,自(武陟)县东关至北贾村等处;永乐十年,河决阳武中盐堤,漫流中牟、祥符诸县;永乐十三年,黄、沁水溢;永乐二十二年,河决祥符、阳武、原武等县;宣德九年,沁水溢决马曲湾;正统二年,自去年闰六月以来,河水泛滥;正统三年,武陟县沁河决;正统四年,沁水决;正统九年,河溢开封、怀庆、卫辉三府;正统十年,河决祥符、阳武、原武等十二州县;正统十三年,河决荥泽,背沁而去,乃从武陟东家宝湾开渠三十里,引河入沁;天顺元年,河溢原武;天顺六年,河溢开封、怀庆等六府;成化十八年,沁水溢;弘治二年,河决坝头五处入沁河;弘治三年,河溢;嘉靖二十二年,沁水决;嘉靖三十五年,沁水溢;万历七年,莲花口决,入于卫;万历十二年,大水入城;万历四十一年,沁水决。
清(22次):顺治四年,沁水决,五年复决;顺治八年、九年皆连决;顺治十年,沁水大决,水入城(武陟县城);顺治十一年,沁复决;康熙元年,黄、沁水溢;康熙二年,沁水决,沙压民田;康熙十八年,霪雨,沁水溢;康熙五十七年,黄、沁水并涨,决何家营;康熙六十年,黄、沁并涨,决詹家店、马营,平地行船,沙淤地五尺许;康熙六十一年,黄河水溢流;康熙六十一年,沁水复溢;雍正元年,水决詹家店、马营;乾隆四年夏,大雨连旬,城垣坍损;乾隆十二年秋,沁水溢;乾隆十六年,大雨,黄、沁水溢;乾隆十八年,大雨,黄、沁水溢;乾隆二十六年,大霪雨,黄、沁交溢,水入县城;嘉庆五年,黄水溢于阳召村,城西南六十余村俱受水患;嘉庆二十三年,沁水溢南岸张村,复决北岸古樊村;嘉庆二十四年,沁水决原村,复决马营,引黄水入,遂大溃;道光二年,沁水决韩村,城西南诸村俱被灾;道光三年,沁水决马棚村,又决小刘村。
从这些简单的统计中,我们看出黄河已在唐、宋时期多次决口,迁徙无定。金初,黄河水出现了“或决或塞”现象。明、清时期,河水泛滥频繁,还常伴干旱。在黄、沁发水98次的统计中,黄、沁水溢武陟主要在明、清之间。从康熙末年起,黄河4次在武陟境内决口;雍正元年,黄河又决马营口,洪水淹天津,直逼北京,成了清政府的心腹之患。
大河造就小城风光
古时的武陟这个模样
现在的武陟县城位于沁河北面,而几个世纪前,武陟县城位于沁河南面;几个世纪前,黄河故道在武陟境内的中心约在圪垱店村,而现在的圪垱店村离黄河河道有10公里左右;如今,武陟县地势平坦,而以前这里曾是山谷、岗地、丘陵地貌极为丰富的区域。
21世纪的武陟与几个世纪前的武陟相比,你是不是已经找到了时间的足迹呢?
清道光五年,程大中丞《奏请移建武陟城垣》中称:“近年,黄河河身已渐淤高,沁流即不能畅,每遇黄、沁并涨之时,沁为黄阻,则上流拍高,以致节节生险,溃决时闻。一有溃决停滞,则河身必多淤垫,治之之法,惟有增培堤堰、筹备坝料二事,堤岸年增高二尺,而河身亦年淤二尺,是以年年溃堤,年年增高……现已于(沁河)北岸距堤五六里,向未被水之岳庄地方,相定地基一段,形势最为高爽,风水亦甚相宜。”
谈起地貌发生的变化,中国黄河文化研究会会员、中国水利作家协会会员、武陟县第一河务局工作人员杨保红向记者聊起了他比较认可的观点。
中国科学院地质与地球物理研究所研究员周昆叔在《黄水黄河之辩》中,提出“武陟县城南至黄河之间先秦时期为山谷地带”。杨保红说,他经过多次调研发现,武陟县城地下淤沙在30米左右,而沁河口附近土地淤沙在70米左右,这是“武陟先秦时为山谷地带”观点的佐证。后来,在黄河水的不断冲刷之下,泥沙与坍塌的高山不断填平山谷,又形成了岗地、丘陵地带,后丘陵地带也被泥沙湮没,逐渐消失。
在查看史料时,记者也发现,清代时武陟县尚有青风岭可寻,它依然由西向东与黄河并行并阻河水北进入城。如今,这座经孟、温而至武陟的青风岭早已不见了踪迹。
(王玮萱)
(人文编号:20158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