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中…《楚辭·九歌·山鬼》鈔記
(2024-07-13 09:44: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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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鬼》是《楚辭》中《九歌》這部組詩的一篇，其作者是戰國時期楚國偉大的詩人屈原。這是一首祭祀山鬼的祭歌，敘述的是一位多情的山鬼，在山中與心上人幽會，以及再次等待心上人可心上人未來時的複雜心情，描繪了一個瑰麗而又離奇的神鬼形象。全詩把山鬼起伏不定的感情變化、千回百折的內心世界，刻畫得非常細緻、真實而動人。
至於詩中的“山鬼”究竟是女神還是男神，歷來存在爭議。宋元以前的楚辭學家多據《國語》《左傳》所說，定山鬼為“木石之怪”、“魑魅魍魎”，而視之為男性山怪。到了元明時期的畫家，卻依詩中的描摹，頗有繪作“窈窕”動人的女神的。清人顧成天《九歌解》首倡山鬼為“巫山神女”之說，又經游國恩、郭沫若的闡發，“山鬼”當為女鬼或女神的意見，遂被讀者廣泛接受。郭沫若根據“於”字古音讀“巫”，推斷於山即巫山，認為山鬼就是巫山神女。楚國神話中有巫山神女的傳說，此詩所描寫的可能是早期流傳的神女形象。
細品《山鬼》一詩，我們可以窺見一對處在熱戀中的年青男女，他們相互傾慕且又心許。請看，似有人站在山隈，她披著薜荔編成的衣裳，繫着女蘿織成的腰帶。她含情脈脈地望著我以甜美的笑容迎接着我，他說情郎所仰慕我的原因是我窈窕婀娜的身姿。俊郎哥此時乘著紅色豹子拉的車，到來後面跟著一隊花紋美麗的狐貍，那車上掛滿了辛夷花飾還插著桂花妝飾的彩旗。情郎披著石蘭製成的衣裳，腰間繫着杜蘅織成的絲絛，他親手折取芳香的鮮花送給他思慕的女郎。
山鬼向情郎表白道：我住在篁竹幽深之處很難見天，由於山路崎嶇艱險因而姍姍來遲。我獨身站在那高高的山巔，只見山間的雲霧在山腰繚繞。忽而天色陰晦怳惚白晝變成了黑夜，涼風颼颼而來殆是神靈將要降雨。因等候心上人而怡然忘記回去，歲月無情地逝去誰還能保證我的容顔還能美貌如初。
我在山間採摘一年三次開花的芝草以益壽延年，那山間的頑石零亂堆壘着葛藤的蔓如網一般纏絡。此時她有些抱怨公子（爽約）令我悵惘忘記歸去，你應該是思念我的只是不得閒是嗎？像我這樣的山中人如同杜若芬芳，尋常飲用的是石縫裏的甘泉歇憩在蒼翠的松柏下，您思念我時心中將信將疑十分矛盾。此時雷聲填填大作，暴雨如注一時天色昏暗，山間的猿猴啾啾嘶叫那长尾猿夜間也叫著。山風颯颯而來，樹木發出蕭蕭聲響，因我思念公子而白白遭受心裏煎熬。
顯然，山鬼與情郎早已見面並兩心相悅，然後便一直思念情郎而不見情郎到來，因而心中猶疑忐忑卻又欲罷不能。這似乎與《毛詩·采葛》中“彼采蕭兮，一日不見，如三秋兮”異曲同工。作為一首娛神的祭祀詩篇，《山鬼》中所表述的男女情愛是十分真摯的，尤其是那種思念對方所產生的然疑之心，亦即人們所說的矛盾心情，在詩篇中的表述是細膩入神的。若果將之當作《民歌》中的情詩來讀，未嘗不可，但它應算是此類篇什中的上品。
九歌·山鬼
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帶女蘿。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乘赤豹兮從文狸，辛夷車兮結桂旗。被石蘭兮帶杜衡，折芳馨兮遺所思。
余處幽篁兮終不見天，路險難兮獨後來。表獨立兮山之上，雲容容兮而在下。杳冥冥兮羌晝晦，東風飄兮神靈雨。留靈修兮憺忘歸，歲既晏兮孰華予。
采三秀兮於山間，石磊磊兮葛蔓蔓。怨公子兮悵忘歸，君思我兮不得閒。山中人兮芳杜若，飲石泉兮蔭松柏，君思我兮然疑作；雷填填兮雨冥冥，猨啾啾兮狖夜鳴。風颯颯兮木蕭蕭，思公子兮徒離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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