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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蛇者說》鈔記

(2023-10-16 12:56: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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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法

文化

柳宗元在唐順宗時期,參與了以王叔文為首的永貞革新運動(即貞元二十一年805年),最後因失敗被貶為永州(今屬湖南)司馬。在永州的十年期間,柳宗元大量地接觸下層,目睹當地人民“非死則徙爾”的悲慘景象,他以進步的思想和身邊的素材構思了這篇《捕蛇者說》。本文具體創作時間雖不能確定,然我們大致也能推測出作於其在永州期間,即805年至814年之間。此時的李唐王朝經過了安史之亂的創傷,中央政權與藩鎮不斷地鞏固自己的勢力,對人民加重賦稅。據史書記載:中唐賦多而重,除法定的夏、秋兩稅外,加徵種種苛稅。繁重的苛捐雜稅,致使勞動人民苦不堪言,如再遇天災,無疑雪上加霜,他們紛紛逃亡、流浪,造成十室九空的凋零慘象。處在這一歷史時期的柳宗元雖然名曰永州司馬,然無實質的行政權,只是以罪臣的身份投閒置散於斯。由於個人的身世與歷史的滄桑不期碰撞,因而造就了柳子深入社會,大量地接觸下層民眾,瞭解到人民“非死則徙”的悲慘現象,爰作是篇焉。
本文大致可分成三個部分,第一部分交代永州出產一種極具藥用價值的“異蛇”,爰入國家賦稅以徵收之,每年徵收兩次。由於這一政策的出臺,促使了永州民眾爭著奔走於捕蛇的營生,造成了不少民眾被毒蛇咬傷致死。
第二部分則通過對村民蔣氏捕蛇的親身經歷的描述,揭露了政苛吏虐的社會現實,體現了苛政之毒甚於蛇毒這一主題。這一部分又包含了兩個層次,第一層次描述蔣氏捕蛇的家族經歷,第二層次描述悍吏橫徵暴斂的殘忍景象。這兩層都是透過蔣氏的口述展示,表面上看來似近乎白描,然其間深含了民眾的血淚控訴。蔣氏一家雖然專享捕蛇之利已三代了,但捕蛇也鮮能脫離蛇毒之風險,以故蔣氏的爺爺死於蛇毒,其父親也死於蛇毒。面對如此悲慘遭際,柳子擬幫蔣氏改變賦稅方式,免去其供蛇之差役,恢復其交租的賦稅。豈知柳子這一提議竟令蔣氏汪然流涕,一語“君將哀而生之乎”,控訴了蛇毒甚於賦稅之毒的現實。倘使蔣氏不幹這差事,則早已困窘不堪了,這從蔣氏與鄉鄰的對比中即可見出端的。蔣氏三代人一直居住在永州,而與其祖父同住此鄉的民眾已經十室不存其一了;與他父親同住此鄉的民眾則十室不存二三了;與蔣氏本人同住此鄉十二年間,十室已不存四五了。那些不存此鄉的民眾,不是因苛稅暴斂而死,便是遷徙他鄉了,而蔣氏通過捕蛇還能住在這裏。第二層則描述了悍吏橫行鄉裏暴斂的慘狀,“悍吏之來吾鄉,叫囂乎東西,隳突乎南北”,其喧擾之程度乃至“雖雞狗不得寧焉”。相對於繳納地租的鄉民而言,蔣氏此刻雖戰戰兢兢地起來,他只要看到瓦器中的蛇還在,便可以放心安寢。而後小心地餵養此蛇,等到繳納時期一到便獻上去,爾後可以安心地食用自己耕種的所產。就這樣,每年冒死的場合有兩次,其餘時間可以快樂地過活,不像其鄉鄰那樣天天要遭遇悍吏的橫暴徵斂。即便因捉蛇而毒死,比起其鄉鄰來也是晚死很多年了,因而蔣氏不敢把捕蛇當作不好的差事。這段陳述,看似平白的直述,其實經作者的剪裁之後,早已深透地表述了苛政悍吏之毒。
第三部分乃是柳子針對此事所發的感慨,作者以深沉的筆觸表述了對此現象的感慨,試圖提醒李唐統治者放寬賦稅,以維繫社會的長治久安。作者一句“余聞而愈悲”之後,便引出了孔子當年的名句“苛政猛於虎也”,進一步凸顯了苛捐雜稅對民眾的侵害之深。子厚原曾懷疑孔子此說,而今看了蔣氏的遭際,才感到真實可信。由是寫成這篇《捕蛇者說》,用以給那些體察民風的人參考,庶幾能改變這種不可久長的賦稅制度。
作為一代封建士大夫,柳宗元由於政治顛簸而被放逐,因而使得他更加接近民眾,乃至敢於為民請命。《捕蛇者說》的寫作,凸顯了子厚的民本思想,也體現了他敢於直面現實的膽魄與仗義執言的正義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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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記·檀弓下》:“孔子過泰山側,有婦人哭於墓者而哀,夫子式而聽之。使子貢問之曰:‘子之哭也,壹似重有憂者。’而曰:‘然,昔者吾舅死於虎,吾夫又死焉,今吾子又死焉。’夫子曰:‘何為不去也?’曰:‘無苛政。’夫子曰:‘小子識之,苛政猛於虎也。’”
附原文
捕蛇者說(柳宗元)
  永州之野產異蛇:黑質而白章,觸草木盡死;以嚙人,無禦之者。然得而臘之以為餌,可以已大風、攣踠、瘻癘,去死肌,殺三蟲。其始太醫以王命聚之,歲賦其二。募有能捕之者,當其租入。永之人爭奔走焉。
有蔣氏者,專其利三世矣。問之,則曰:「吾祖死於是,吾父死於是,今吾嗣為之十二年,幾死者數矣。」言之貌若甚戚者。余悲之,且曰:「若毒之乎?余將告於蒞事者,更若役,復若賦,則何如?」蔣氏大戚,汪然出涕,曰:「君將哀而生之乎?則吾斯役之不幸,未若復吾賦不幸之甚也。向吾不為斯役,則久已病矣。自吾氏三世居是鄉,積於今六十歲矣。而鄉鄰之生日蹙,殫其地之出,竭其廬之入。號呼而轉徙,饥渴而頓踣。觸風雨,犯寒暑,呼噓毒癘,往往而死者,相藉也。曩與吾祖居者,今其室十無一焉。與吾父居者,今其室十無二三焉。與吾居十二年者,今其室十無四五焉。非死則徙爾,而吾以捕蛇獨存。悍吏之來吾鄉,叫囂乎東西,隳突乎南北;嘩然而駭者,雖雞狗不得寧焉。吾恂恂而起,視其缶,而吾蛇尚存,則弛然而臥。謹食之,時而獻焉。退而甘食其土之有,以盡吾齒。蓋一歲之犯死者二焉,其餘則熙熙而樂,豈若吾鄉鄰之旦旦有是哉。今雖死乎此,比吾鄉鄰之死則已後矣,又安敢毒耶?」
余聞而愈悲,孔子曰:「苛政猛於虎也!」吾嘗疑乎是,今以蔣氏觀之,猶信。嗚呼!孰知賦斂之毒有甚是蛇者乎!故為之說,以俟夫觀人風者得焉。
《捕蛇者說》鈔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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