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岡竹樓記》鈔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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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禹偁(公元954年~1001年),字元之,濟州鉅野(今山東菏澤巨野縣)人。
北宋詩人、散文家,宋初有名的直臣。北宋太平興國八年,《黃岡竹樓記》鈔記考中進士,歷任右拾遺、左司諫、知制誥、翰林學士。因敢於直言諷諫,屢受貶謫。宋真宗即位,授知制誥、黃州知州,世稱王黃州。咸平四年(公元1001年),未逾月(即在正月)而死,時年四十八。王禹偁為北宋詩文革新運動的先驅,文崇韓愈、柳宗元,杜甫、白居易等前人,多反映社會現實,風格清新平易。著有《小畜集》30卷、《五代史闕文》。
宋真宗咸平元年(998年),王禹偁因為修《太宗實錄》得罪了權貴,被貶為黃州刺史。次年三月二十七日到達任所,不久修建了竹樓兩間,同年八月十五日作文以記之。此《黃岡竹樓記》作於咸平二年,即王禹偁逝世前的兩年,乃晚年之作也,因其清雋文筆所顯的片刻之忘機境界,令人頓入羲皇盛世矣。
本文開篇直敘黃岡之地多竹,以故因地制宜,當地多有竹樓之建,“以其價廉而工省也”。然後,作者交代了自己於官署西北隅構建竹樓之經過,由於此樓與月波樓相通,更兼其坐落靠山近水,以故具有“遠吞山光,平挹江瀨,幽闃遼夐,不可具狀”的情韻。作為遭逢貶謫的去國懷鄉文人,此時獨處於竹樓的感受自然是異樣,那夏日暴雨傾瀉竹樓如同瀑布,而冬日密霰敲擊竹樓則有如碎玉,更別說作者鼓琴、詠詩於斯樓,自有另外一番情趣。若是攜二三同志小聚斯樓,則弈棋之子聲丁丁作響;或與摯友投壺於斯樓,則矢聲錚錚有如妙曲。尤其是在公餘之暇,獨自一人處於斯樓,無須在意別人的觀感,可以披著鶴氅衣,頭戴華陽巾,靜心翻閱手中的《周易》。由此可見,王禹偁的宗教取向可能偏於道教,而其學術所重蓋在《周易》,透過本文與作者以“小畜”(《周易》卦名)命名其文集,即可見出一斑。此時,“江山之外,第見風帆沙鳥,煙雲竹樹而已”,顯然作者已經進入了忘機的境界之中。等到茶煙消歇,作者也因酒力減輕而頭腦清醒,正好可以送走夕陽,迎來皎潔的素月。如此生活,早已遠離了京都的喧囂,也避開了官場的傾軋,自是謫仙現世矣。
如此竹樓,若果與齊云、落星高樓相比顯然渺小,若與井榦、麗譙相比則顯簡陋。然而,那些所謂的名樓,莫過是用來貯藏歌女舞妓之用,並非如作者這般具有高雅情致的文人所好,因而不取。又聞竹工言竹樓最多保持十年,如果翻新重蓋可能延及二十年之久,作為宦海飄蕩的謫官,王禹偁四年之間一直奔走於遷徙之途,又那裏能顧及竹樓的衰朽呢?儘管如此,他還是希望後來黃州的官員與自己具有相同志趣,能夠幫他翻新這座竹樓,希望斯樓不至於很快衰朽。
作者公餘處於竹樓,則是於宦海顛簸之中找到了片刻的心寜,這無寜有益於康復疲憊不堪的身心。我們閱讀完全文,亦將領受那清雋靜美的境界,並從中獲得一種寜和靜謐的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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