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在现代经济体系中，文化产业与旅游产业作为重要的产业形态，兼具促进经济增长与增加就业岗位的双重作用，同时也是提升人民生活水平的核心产业构成部分。当前，文旅融合发展呈现出空前活跃的局面，已然成为影响区域经济发展格局的关键要素之一。需正确处理好政府与市场的关系，以高质量供给为切入点，致力于挖掘并创造全新的市场需求，持续对“文旅融合+”供给体系加以优化完善，积极引入数字化、智慧化技术，全方位推进文旅公共服务设施的完善工作，深入拓展跨区域融合协同机制，通过在空间衔接、政策互通、投资促进工具以及平台建设等方面进行创新性探索，为文旅融合及区域协同发展培育新的增长势能。

关键词：文旅融合；区域协同；路径

中图分类号：F592     文献标识码：A         DOI：10.13561/j.cnki.zggqgl.2024.11.003

党的二十大报告提出：“坚持以文塑旅、以旅彰文，推进文化和旅游深度融合发展。”《中共中央关于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推进中国式现代化的决定》提出，要“健全文化和旅游深度融合发展体制机制”。当前，文化和旅游融合发展呈现出前所未有的活跃态势，已成为影响区域经济发展的重要因素，要充分发挥文化和旅游在保障基本文化权益、提高社会文明程度、坚定文化自信、有效扩大国内需求、更好满足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等方面的积极作用。推动文化和旅游在更深层次、更广范围、更高水平上实现深度融合，推动文旅融合及区域协同相衔接，以全新的理念打造新模式、拓展新空间、激发新活力、构建新机制，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一、文旅融合及区域协同发展的现状及问题

（一）文旅融合及区域协同进展概况

2009年，原文化部、国家旅游局发布的《关于促进文化与旅游结合发展的指导意见》可被视为文旅融合的政策起点。伴随文化强国战略与区域统筹协调工作的深入推进，文旅融合发展的形态愈发多样。旅游景区、度假区、街区、产业园区及集聚区等功能载体不断优化升级，大运河文化带、海南国际旅游消费中心、巴蜀文化旅游走廊、黄河文化旅游带、杭黄世界级自然生态和文化旅游廊道等文化旅游带不断创新发展。国家文化公园建设明确将文旅融合作为一项重点基础工程，成为带动区域经济社会发展、增强国家文化软实力的关键支撑。“十四五”期间，相关部门开展了国家级夜间文化和旅游消费集聚区、国家文化产业和旅游产业融合发展示范区等标杆性功能载体的建设培育工作，不断完善文化和旅游产业融合发展的体制机制，充分发挥示范引领作用及对周边区域的辐射带动作用。特别是文化和旅游部、自然资源部、住房和城乡建设部公布的50个国家文化产业和旅游产业融合发展示范区建设单位中，包括了跨地市、跨省域的组合形式，是文旅融合及区域协同发展的新型优质功能载体。

（二）文旅融合及区域协同面临的问题

1.仍表现为简单叠加状态。由于文化内涵的复杂性和旅游内涵的多元性，文旅融合内涵范畴并不清晰。受限于文化和旅游资源丰富程度以及文化产业和旅游业发展的同步性等因素，许多地方对文化内涵挖掘不够深入。业态产品的简单重复极大地抑制了文旅的深度融合，极易形成文化是文化、旅游是旅游的“两张皮”局面，“以文塑旅、以旅彰文”停留在表面。大多数文旅项目还停留在将游客“引进来”，而没有解决让游客“留下来”的问题，“一日游”占比较高。

2.同质化竞争困境仍未突破。文旅融合业态创新需要空间载体支撑，但目前看，无论是同一行政单元下的不同区域之间（县区之间），还是跨区域之间的不同行政单元（省市之间），抑或是文旅融合发展功能区与行政区之间，同质化竞争大于合作的特征还比较明显，制约着文旅资源共用、文旅产品共创、文旅市场共建以及文旅目的地品牌共享的协同效应发挥，文旅融合发展效率呈现“自东向西、由南至北”的双重递减分布规律。由于地域资源禀赋的天然差异，加之区域间缺乏协同作用，很容易造成文旅产业发展中“优则更优、弱者更弱”的马太效应。

3.要素链路梗阻问题依旧突出。文旅融合发展是全产业链、全方位、全业态的渗透融合，需要资源、产品、要素、信息、市场、资本、技术等要素在区域之间、城乡之间、部门之间和群体之间便捷共享，既涉及产业链、创新链、人才链等，又关系到多元跨界优化重组，极易出现连接不畅的问题。一些地方受经济发展水平、产业发展基础与区位条件影响，面临文旅产业“云、网、端”基础设施建设相对滞后等问题，人才、技术、资源的集聚与流通渠道有限，数字技术未能与文旅资源深度耦合。

4.协同机制仍有待完善。鉴于文化形态丰富、旅游产业链条长，在文旅融合实践进程中涉及跨部门、跨区域、跨领域等诸多方面内容，导致规范引导文旅融合发展的顶层政策设计与具体工作机制仍在探索之中。许多地方虽然出台了关于促进文旅融合发展的相关政策并加大文旅融合项目建设力度，但对于“资源融合共建——产品融合创新——产业集群发展——经济社会效益最大化”这一全链条全生命周期的政策支持尚不充足，从而影响了文旅融合及区域协同发展的效果。

二、文旅融合及区域协同发展的思路构想

（一）妥善处理好政府和市场的关系

一方面，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决定性作用，用好国内国际两个市场、两种资源，依托超大规模文旅市场优势，加快稳定市场主体、促进文旅消费、拓展文旅市场，积极融合市场接受度高的文旅新势力，通过场景运营和业态创新，真正盘活低效资产、存量资产，引导经营主体提供更加丰富的文旅产品和服务，有效畅通境内外文化和旅游市场“微循环”。另一方面，发挥政府在打好底座、撬动市场中的支撑作用，完善区域文旅产业融合协同机制，通过整体规划布局、营商环境优化等，形成政府搭台、企业唱戏、群众受益的多向互利发展模式。

（二）以高质量供给挖掘创造新需求

统筹协调文化和旅游供给与需求关系，以创新性供给适配需求并催生新需求。优化供给结构，减少无效供给、扩大有效供给，完善现有文化和旅游产品及服务功能，增强供给结构适应性、灵活性和韧性。强化需求对供给的牵引作用，依据市场需求导向优化供给结构，支持能满足市场需求、弥补供给缺口的文化和旅游新业态、新产品、新场景；同时以创新供给激发新需求，释放内需潜力。促进要素汇聚，推动吃、住、行、游、购、娱等旅游要素和数据、人才、技术等文旅生产要素汇聚，推进文化和旅游融合品质化、智慧化、绿色化发展，提升价值链水平。

（三）聚焦文旅融合及区域协同目标

围绕文化和旅游产业的生产、服务、管理、协调、集散等关键环节，重新梳理文化和旅游地域功能布局。从经济结构层面满足产业生产和转型升级需求；从社会结构维度优化城乡文旅生态，促进对内、对外功能兼具的文化旅游资源互联互通，形成稳定高效的结构体系。以高品质文化和旅游资源为核心，以文化和旅游业态、产品、线路等为牵引，协同拓展产业链、供应链与价值链，推进农体文旅商融合发展，加快完善文化和旅游业态、产品、线路体系，着力优化产品供给、提升品牌价值、壮大文旅经济，打造文化旅游目的地。同时，依据从业资格、环境条件、服务项目、安全要求及服务质量标准，加大对文旅融合及区域协同相关领域的国家标准管控力度，确保其规范有序发展。

（四）培育文旅融合及区域协同模式

1.资源集成推动均衡发展模式。其关键在于实现文化产业与旅游产业全方位、深层次提质增效。与目标人群相匹配的文化和旅游要素构成了特定的文化产业和旅游产业生态链，市场主体和政府部门在文化产业和旅游产业生态链、生态结构中起主导作用，社区居民、社会组织等参与其中，政治、经济、社会、生态环境是制约文旅融合发展的外部因素。资源集成推动均衡发展的目标在于以资源为切入点，促使创意、符号、线路、品牌等要素在普遍地域范围内有效整合和提升效率。

2.文旅融合锁定内涵发展模式。其关键在于借助资源、市场、技术、功能等多元路径，促使旅游要素在消费者需求、市场竞争等内生动力和政策扶持、科技进步等外生性动力协同驱动下，转化为开发型、体验型、再现型、创造型等产品，衍生出独具特色的旅游文化。与此同时，文化要素通过开发型、体验型、再现型、创造型改造和更新，在消费者需求、市场竞争等内生性动力和政策支持、科技进步等外生性动力的共同作用下，创造出文化的旅游资源、市场、技术、功能等，实现从文化到文化旅游的价值增值。

3.区域联动促进协同发展模式。其关键在于实现区域文化产业与旅游产业的战略协同和组织协同，政府、市场、企业、游客是文化产业和旅游产业区域协同发展的行为主体，政府通过政策制定和引导推动跨区域文旅资源的整合和创意技术升级，实现文化产业和旅游产业高质量发展的区域联动；市场通过对接区域文化、旅游产品和服务的供给与需求，采用要素整合和区域市场一体化等手段，实现文化产业和旅游产业高质量发展的区域协同；企业则通过产品创新和理念创新参与到文化产业和旅游产业高质量发展的区域协同发展中来，借助政府和市场的双重力量确定所扮演的角色；游客作为文化和旅游消费的源头，则通过自身的文化认同选择文化和旅游消费的区域市场和产品服务。

三、文旅融合及区域协同发展的重点任务

（一）优化“文旅融合+”供给体系

加大优质旅游产品和服务供给，推动文化产业和旅游业在产业链层面深度融合，同时促使产业链与创新链实现双向融合共进。促使创意设计、数字文化、工艺美术、演出、娱乐、动漫、游戏等多元文化产业门类与制造、建筑、设计、信息、农业、体育、健康等相关产业融合发展，因地制宜发展乡村旅游、康养旅游、体育旅游、工业旅游、邮轮游艇旅游、自驾车旅居车旅游等业态。依托演艺、夜游、展览展示、主题娱乐、文创购物等特定活动场所，以文、商、农、旅、体融合发展和空间功能集聚为导向，突出产品元素和服务要素集约互动，呈现出主题化、沉浸式和体验感等特征，体现科技、美学和文化价值，积聚形成复合能量和综合效应。

（二）构筑文旅融合功能载体

那些具备历史文化和旅游特色的小（城）镇、村庄、社区、街区、景区、度假区和各类商业设施、产业园区、老旧厂房、废弃厂矿等都是文旅融合发展的具体单元和产业功能载体。文旅融合既离不开良性的市场秩序，也离不开政策制度的持续优化，要加强整体统筹开发，加速稳定市场主体、促进文旅消费、拓展文旅市场。要围绕四季全时段运营目标，用好国内国际两个市场、两种资源，不断增加文旅融合发展的具体单元和提升产业载体功能，以高品质等级的文化和旅游资源为核心，打造文化旅游目的地，推动其串珠成链，有效畅通境内外文化和旅游市场“微循环”。持续开展文旅产业赋能城市更新行动、文化产业赋能乡村振兴试点、国家文化产业和旅游产业融合发展示范区建设，深化国家级夜间文化和旅游消费集聚区建设，打造富有文化内涵和人文气息的艺术空间、生活空间及产业空间，全方位提升文旅融合供给品质。

（三）完善文旅公共服务设施

加快推动游客服务设施、智慧管理系统、展陈讲解设施等改造升级进程，推动交通干线衔接工程、“快进慢游”交通设施和客运游船码头等项目建设，同步推动智慧化、信息化相关基础设施配套项目落地实施。妥善处理文旅公共服务设施建设与生态空间管控、城乡用地的关系，秉持因地制宜的理念，以城市社区和特色乡村为基础单元，精心打造一批规模精巧却极具品牌影响力的文旅公共服务设施。整合历史文化遗产保护传承、自然文化遗产保护展示、中华民族现代文明展示资源，彰显其历史、科学、艺术和文化价值，谋划具有国家代表性、辐射效应显著、意义重大且影响力深远，或是能在对外文化交流中发挥关键作用、展现 “国际会客厅” 功能的现代化重大公共文化设施，筑牢文旅高质量发展硬件基础。

（四）加快数字化智能化赋能

发挥“数字+”赋能作用，鼓励使用裸眼3D、全息投影、数字光影等虚拟现实技术和球幕、智能感知等装备设备，打造虚实交互的沉浸式文旅体验空间。加快推进重点旅游景区、度假区和文化场馆等智慧化改造，推动5G网络全覆盖，鼓励开发数字虚拟解说、全息互动投影、无人机表演、夜间光影秀等产品。加大横向部门和纵向行业数据融合归集力度，分类采集、梳理、对接文旅机构、科研院所和文旅内容生产机构的各类藏品数据、素材数据、标本数据，提炼优质数字文旅内容。加快推动文旅全行业树立数字化思维，积极引导文旅企业加大对数字技术应用的研发力度，提升文旅企业自主创新能力。

四、在创新中培育文旅融合及区域协同发展新势能

（一）推动文旅融合与区域战略衔接

通过将文旅产业发展政策与区域重大战略相衔接、与国家重大文化工程相对接、并以配套消费政策为支撑等途径，推动文化和旅游在更深层次、更广范围、更高水平上实现深度融合。将文旅产业融合发展优势与京津冀协同发展、粤港澳大湾区建设、长三角区域一体化发展、长江经济带发展、黄河流域生态保护和高质量发展等重大区域发展战略深度协同，充分发挥重大区域战略对文旅融合发展的支撑作用。推动大运河文化带、海南国际旅游消费中心、巴蜀文化旅游走廊、黄河文化旅游带、杭黄世界级自然生态和文化旅游廊道等文化和旅游融合的带状功能区域不断创新发展。以长三角、珠三角、成渝城市群和多个都市圈为依托，消除文化和旅游资源品级高且集中连片的地区受行政区划分割影响，统筹区域合作协作发展。发挥国家文化产业和旅游产业融合发展示范区充分吸纳区域战略发展成果的引领作用，着力提升区域协同带动力。

（二）健全相关政策互通耦合机制

推动旅游景区和度假区、旅游休闲街区、历史文化街区、乡村旅游重点镇村、旅游消费试点（示范）城市、夜间文旅消费集聚区、文化产业和旅游产业融合发展示范区等国家级品牌建设与“十四五”文化保护传承利用工程有效衔接，以文化和旅游代表性、标识性项目为重点，聚焦国家级历史文化遗产保护传承、世界级和国家级自然文化遗产保护展示、中华民族现代文明展示等方向，充分考虑资源禀赋、地域特色、影响力和代表性，将文旅融合项目谋划和建设统筹推进，明确各级各类项目建设内容和标准，提高相关政策耦合能力。

（三）发挥新型投融资工具牵引作用

加大对文化产业发展专项资金、旅游发展基金支持力度，探索设立中国文化产业投资基金三期，以母基金方式运作，推动地方政府、企业发起设立的区域性、行业性文化产业参股投资基金。持续发挥超长期特别国债资金引导作用，推动文化和旅游领域设备更新。充分运用政府和社会资本合作新机制提升旅游项目资产证券化水平，规范优化政府和社会资本合作模式（PPP）存量项目，加大盘活文旅存量资产力度。在全国重点地区系统梳理有潜力的不动产投资信托基金（REITs）项目，推动自然文化遗产、国家5A级和4A级旅游景区REITs项目扩大发行规模。着力扩大文旅产业发展耐心资本来源。

（四）推动高能级平台布局集成资源

推进省级专业化文旅资源交易平台建设，或推动省级公共资源交易平台设立文旅投融资专题板块，为文旅企业和项目招商、融资、产权转让、资源对接以及合作推介等提供专业化服务。以省属的文化投资集团、建设投资集团、交通投资集团等作为行业龙头引领，积极鼓励其借助资源整合、改革重组、收购兼并以及线上线下融合发展等多元手段，强化投资、运营以及服务各环节间的高效衔接，凝聚协同发展合力。同时，支持成立不同层级的文化旅游企业联盟。利用好国际论坛、博览会、合作对话、旅发大会等交流平台，系统展示文旅融合及区域协同发展成果，推动重点项目观摩、评选、推介、洽谈和投资合作，助力文旅产业高质量、可持续发展。

作者单位：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国土开发与地区经济研究所

编辑：张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