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高质量发展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首要任务，旅游业作为国民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和满足人民美好生活需要的重要载体，在促进经济高质量发展中具有重要作用，自身也存在实现高质量发展的内在要求。就当下而言，对照高质量发展要求，旅游业在观念、资源、管理层面存在短板，诸如服务、品牌、可持续发展及创新意识不足，自然资源、文化资源、人力资源、技术资源利用欠佳，部门协同、管理效能与监管能力待提升等问题。要实现旅游业的高质量发展，仍需消除认知、资源和管理等方面的制约因素，进一步构建创新驱动机制、优化资源利用机制、完善协调治理机制。

关键词：旅游业；高质量发展；短板；多元促进机制；内涵

中图分类号：F592     文献标识码：A         DOI：10.13561/j.cnki.zggqgl.2024.11.002

在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进程中，高质量发展成为核心关键词，其在经济层面的内涵尤为关键，关乎发展的各方面转变与提升。旅游业作为国民经济重要组成部分以及满足人民美好生活向往的关键载体，对经济高质量发展意义重大。一方面，它能通过优质体验提升民众幸福感，带动相关产业发展，助力共同富裕。但另一方面，对照高质量发展要求，旅游业存在不少短板。观念上，服务、品牌等意识不足，影响发展质量；资源方面，对自然、文化等资源利用欠佳，限制发展潜力；管理上，部门协同及监管体系也有待完善，阻碍发展效率提升。鉴于此，深入剖析旅游业高质量发展的内涵，找准短板所在，并构建有效的多元促进机制，成为当下推动旅游业健康、可持续发展，更好发挥其积极作用的关键所在。

一、高质量发展的基本内涵

尽管“高质量发展”一词可适用于诸多领域，然而就其提出本意与核心意涵而言，主要还是侧重于经济方面。就经济高质量发展而言，其内涵至少涉及以下六个方面。

一是从发展目标来看，高质量发展致力于实现“更高质量、更有效率、更加公平、更可持续”的发展，以此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推动人的全面发展。

二是从发展方式来看，高质量发展意味着经济发展方式向集约型增长转变，需将由要素投入和驱动的粗放型高速增长转变为以科技进步、管理水平提高和劳动者素质能力提高为主的集约型增长。

三是从发展内容来看，高质量发展内在包含经济、民生、生态、安全等多方面内容。

四是从发展结构来看，高质量发展具有宏观、中观和微观三重视角。宏观视角下，高质量发展意味着实现供给与需求动态平衡，意味着经济增长的稳定性、发展的均衡性、环境的协调性、社会的公平性；中观视角下，高质量发展体现在产业和区域产业结构与区域协调方面；微观视角下，高质量发展不仅表现在产品的种类、数量和质量，也包括对一流企业的培育、品牌影响力的打造等，还体现于人民的幸福感指数等。

五是从发展要素来看，高质量发展对提高要素质量和配置效率、增加新的生产要素提出了新的要求。

六是从发展变化来看，经济高质量发展往往涉及几个方面的显著转变，即从“数量追赶”转向“质量追赶”、从“规模扩张”转向“结构升级”、从“要素驱动”转向“创新驱动”、从“分配失衡”转向“共同富裕”、从“高碳增长”转向“绿色发展”等。

总体而言，经济高质量发展内涵丰富，有其内在的学理逻辑，并具有多维性、动态性、人民性等特征，其评价方式以多维指标为主。

二、旅游业在促进经济高质量发展中具有的独特作用

旅游业对促进经济高质量发展具有重要作用，主要体现在促进人民幸福、助推经济增长和实现共同富裕等方面。

（一）发展旅游是满足人民美好生活需要的重要途径

旅游业具有为民、富民、利民、乐民的积极作用，其高质量发展与人民群众对美好生活的向往相契合，有助于提高游客和目的地居民的满足感、幸福感和安全感[1]。高质量的旅游产品、旅游服务和旅游体验可从感官、情绪、认知等多个维度提升个体幸福感。而且，旅游作为一种文化传播方式，也能够促进不同群体间的情感交流，并强化文化认同、增强文化自信。

（二）发展旅游是助推经济增长的重要方面

旅游作为兼具消费、投资和出口特征的综合性产业，是国民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促进经济增长的重要抓手[2]。就产业关联性而言，旅游业与诸多产业存在前向和后向联系，能够带动相关产业发展；就消费成长性而言，伴随人们生活品质的提高，旅游需求不断升级，旅游消费的扩容升级成为促进国内消费增长的重要方面；就外汇创收性而言，入境旅游的高质量发展能够带来更多外汇收入。

（三）发展旅游是实现共同富裕的重要抓手

旅游具有突出的时空特性，能够促进不同地区之间资金、信息、资源、技术等要素的广泛流动，从而在一定程度上缓解区域不均衡问题，并通过本地效益和溢出效应促进共同富裕[3]。在创造就业方面，旅游业是劳动密集型产业，能够为不同教育程度和技能水平的人群提供大量就业机会，从而缩小群体间收入差距；区域协调方面，各地旅游吸引力与经济发展程度各不相同，旅游发展能够带动欠发达地区的基础设施建设和产业发展，从而有助于缩小区域间经济差距；在协同参与方面，较长的旅游产业链可为更多利益主体特别是小微企业和个体经营者等参与旅游经济利益分配提供机会。

三、旅游业在实现自身高质量发展方面存在的短板

对照高质量发展的要求，旅游业在观念、资源和管理等层面仍存在制约因素和短板。

（一）在观念层面，服务意识、品牌意识、可持续发展理念、创新意识等仍显不足

重硬件建设、轻服务质量的现象在旅游业依然普遍存在。一些目的地和企业在景区建设和产品开发过程中投入了大量资金和成本，但对服务内容和流程的规范化建设重视不足，导致服务质量不高。近年来旅游工程公司高应收款和坏账率现象反映出项目规划、管理与市场脱节、经济效能低下的问题[4]。一些旅游经营者对品牌独特性缺乏深入思考，盲目跟风、一味模仿，导致旅游产品同质化现象严重，影响了旅游企业和目的地的可持续发展。

在可持续发展方面，部分企业和从业者存在短视倾向，过度追求短期利益而忽视长远的可持续发展，旅游设施建设与运营中也存在忽视生态环境和当地社区利益等问题，影响旅游地的长期可持续发展。面对日趋多元化、个性化的旅游需求，一些目的地和企业对需求的认识仍停留在“需求由供给创造”阶段，依然延续传统的僵化思维，所提供的旅游产品体系、服务方式、营销渠道等难以满足游客的新需求，从而导致其盈利能力与资源禀赋之间存在严重错配现象[5]。

在创新方面，一些企业将其仅仅理解为技术应用，而忽视了组织管理制度、市场营销模式、服务理念、产品内容呈现等方面的变革。一些景区开通线上购票平台，通过网络媒体平台大力宣传营销，却对景区的产品和服务创新缺乏投入；一些目的地和企业为创新而创新，在开发新旅游产品时仅仅追求新异，缺乏对市场需求的深入调研，导致所开发的产品与市场需求脱节。

（二）在资源层面，对自然资源、文化资源、人力资源和技术资源的利用仍存在不足

在自然资源方面，部分项目和企业未能很好平衡开发和保护的关系。例如，少数旅游设施建设存在围海造陆、毁林造房、乱排乱放等现象，对生态环境造成负面影响。在文化资源方面，我国拥有丰富多彩的地方文化、类型多样的民族风情和源远流长的历史文化，旅游开发中对上述资源的挖掘利用仍不充分，文化的展示形式和表达理念相对单一，文化资源开发中也存在过度商业化现象[6]。在人才资源方面，旅游行业进入门槛低、产业范围广，涉及从业人员数量规模庞大，高层次和复合型人才相对短缺，而高校旅游人才培养与市场需求存在一定的错位现象；与此同时，旅游人才在区域分布上呈现东强西弱、南强北弱格局，主要集中在经济发达地区和热门旅游城市，且城乡分布差异明显，乡村旅游人才缺失；当前旅游行业职业晋升机制不完善、薪酬待遇和社会地位有待提高，导致旅游业人才流失现象较为突出。在技术资源方面，存在将技术当作目的而非手段的误区，一些项目开发时生搬硬套地应用技术，导致与场景匹配度不高、人文内涵缺失和体验性不佳，技术并未辅助旅游者理解内容，反而弱化了文化内容[7]。在数据资源方面，存在数据孤岛和数据垄断等现象，导致资源浪费、效率低下、数据资源滥采滥用、“大数据杀熟”、算法使用不当等问题出现[8]。

（三）在管理层面，部门协同、管理效能有待提升，监管体系有待健全

旅游业涉及行业和部门众多，包括自然资源、生态环境、住房和城乡建设、交通运输、市场监管等。不同层级政府在部门间职责划定、综合协调等方面还有较大提升空间，特别是伴随产业融合的推进和各种新业态的涌现，部门之间的管理权限存在交叉和模糊地带。由于行政体制和行政规划的限制，一些跨区域的旅游资源在整合开发、综合管理、利益协同等方面存在限制。在旅游监管体系方面，部分地区的监管力量仍显不足，综合监督机制尚不完善，监管方式仍以现场检查、投诉处理为主，公众监督缺乏有效参与渠道，媒体监督缺乏持续性，立体多元化的监管体系尚未建立。

四、建立多元机制以促进旅游业高质量发展

（一）实现创新驱动

1.在理念创新方面，旅游企业要提升服务意识、创新营销理念、倡导社会责任。首先，要全面提升旅游企业的服务意识，深度了解和认识旅游需求的类型和变化特征，关注旅游者的核心需求，利用多种渠道收集并分析旅游者的评价信息，不断优化旅游产品和服务。其次，要创新营销理念，充分利用短视频、直播等各类新媒体平台进行营销，注重品牌独特性，打造具有地方特色和文化内涵的旅游品牌。再次，要引导旅游企业转变经营理念，培养社会责任感，重视生态环境保护和文化保护传承工作，并积极履行社会责任，将旅游开发经营融入地区发展之中，将旅游效益回馈到地区和社区居民。

2.在产品创新方面，旅游目的地和企业要完善产品体系、深入挖掘内容、提升服务品质。首先，针对当前旅游业存在的供给和需求错配、有效供给不足等问题，要以旅游者日益多样化和个性化的消费需求为导向，根据市场调研和游客反馈，开发多样化的旅游产品，调整和优化旅游业产品结构。其次，在旅游产品开发过程中，要深入挖掘文化，丰富内容，以地区独特的历史文化、民俗风情和文化遗产等作为内核来设计旅游产品，打造具有地方特色和文化内涵的旅游品牌，并利用大数据、人工智能和虚拟现实等现代科技手段提升旅游产品文化内核的表现力，增强游客的体验感和参与感。再次，要不断提升旅游产品和服务品质，利用数字技术和智能化服务提高旅游便利性，注重无障碍设施建设，体现人性化关怀。

3.在业态创新方面，要通过资源整合、要素拓展、制度引导等方式不断促进旅游新业态的形成。首先，要通过产业合作和资源共享，提高市场资源配置效率，实现“旅游+”产业融合，发挥旅游业的核心作用，打造丰富感、层次感、立体感强的旅游创新产业链[9]。其次，要培养市场主体的创新思维，充分释放旅游新要素活力，从旅游的“食、住、行、游、购、娱”基本六要素出发逐步拓展，围绕旅游者的休闲、新奇、享乐、自我实现等多种需求实现创新融合。再次，要建立有利于创新发展的制度体系，为旅游市场主体的创新提供良好环境和公共服务保障，引导旅游新业态健康持续发展。

（二）优化资源利用机制

1.要实现自然资源的可持续利用。首先，旅游设施建设和旅游项目开发前，应对环境影响进行评估，考虑当地生态环境承载力，制定详细的生态保护规划，明确保护目标和措施，确保对生态环境的负面影响降到最低。其次，要引入并完善生态补偿机制，建立市场化、多元化的生态补偿机制，培育生态补偿意识，激发各个市场主体对生态环境建设的积极性[10]。再次，要建立生态环境的长期监测机制，动态监测和评估游客流量、旅游活动、经营生产等对生态环境的影响，及时发现和解决问题。

2.要实现文化资源的可持续利用。一方面，要充分尊重并保护文化资源、文化习俗的原真性和完整性，确保文化遗址、传统建筑、文物和艺术品的真实状态得到保护，同时避免对文化资源的断章取义、哗众取宠等形式的过度开发和改造行为，鼓励社区参与当地旅游开发和文化资源保护，充分发挥当地居民在文化传承和保护中的主人翁地位。另一方面，要创新文化资源的艺术形式、体验方式和展示模式，通过导游解说、展览、演出演艺、体验活动等多种形式展示旅游产品和服务的文化内涵，利用虚拟现实、增强现实、数字化存档等现代技术手段增强游客的文化体验感和参与感，促进文化资源和文化遗产的活态传承。

3.要促进人才资源的系统性培养。首先，要加强旅游企业与高校、职业技术学院及培训机构的合作，培养综合素质高、专业素养强、技能多样化的旅游人才，以适应不断变化的市场需求。其次，要关注旅游从业者的职业发展和晋升路径，建立完善、清晰的职业发展和晋升机制，鼓励旅游从业人员不断学习相关知识和技能，提升综合能力；同时根据职业发展提供有竞争力的薪酬和福利待遇，关注从业者心理健康和工作环境的改善，增强工作满意度和行业归属感。再次，要建立人才交流与合作机制，加强旅游业区域间、细分行业间的人才交流，加强与国内外旅游行业协会、学术机构和企业的合作交流，提高旅游业整体专业能力。

4.要合理利用数字资源。首先，要重视数据隐私和数字安全。数字技术的广泛应用需要依托大量游客的个人数据和行为信息，必须严格遵循相关法律法规，建立完善的数据管理和安全机制，严格控制数据的使用范围和使用权限，避免数据泄露、滥用和非法访问，保障公民的合法权益。其次，数字资源的使用还要重视利用效率，要以改善旅游者体验为核心，合理规划数字资源的引入和使用。例如，数字平台建设应重视界面友好性和操作便利性，要根据用户的实际反馈进行优化，避免盲目投入和资源浪费。由于技术基础、经济发展、文化教育和区位地理等方面的差异，不同群体对数字技术的获取、使用和受益情况也存在差异。这种数字鸿沟的存在，会使部分人无法享受到数字化带来的便利和机会，进一步加剧社会不平等。旅游业高质量发展中需要特别关注偏远和农村地区的数字基础设施建设，加强数字服务的可访问性和易用性，为不同的目标群体开发和提供相适应的数字服务。

（三）完善协同治理机制

1.加强顶层设计。首先，目前各行业都在积极谋划“十五五”时期的发展规划。要根据不同旅游地的发展阶段和发展现实，明确其发展目标、重点任务和实施路径，对基础设施建设、旅游资源保护、产品供给方向、市场营销、政策保障等作出明确安排。其次，要构建多层次的旅游治理架构，覆盖各个行政层级以及交通运输、自然资源、生态环境、市场监管等多个部门，明确各层级和各部门在旅游发展中的职责和角色，建设纵向的治理架构和横向的协作网络，确保从中央到地方的政策和措施的一致性和多个部门联动的协调性。要建立旅游法律法规的动态调整机制，进一步完善涉及与平台发展、数字旅游、虚拟旅游、定制旅游以及各类旅游新业态相关的法律法规和行业标准。

2.加强数据共享与信息化建设。首先，要加强数字基础设施建设，确保互联网高速稳定，网络覆盖范围、数据存储和处理能力等能够支持智慧旅游应用和大数据分析。其次，要完善智能信息采集、智能导览系统、智能安防设备、环境智能监测等基础设施建设。再次，要强化旅游行业的数字化管理，利用现代信息技术优化资源配置和服务质量，引入自动化系统进行日常运营管理，推动智慧景区建设、旅游企业数字化营销、政府数字化治理等，提升管理效率。最后，要建设统一的旅游大数据信息共享平台，制定旅游业信息化标准和规范，如数据格式、接口协议、信息安全标准等，推动不同旅游平台和系统的互联互通，提升系统的集成度和效率，搭建跨部门、跨行业的协同工作平台，促进旅游业各系统在资源保护与开发、市场营销推广、客户需求响应等方面的信息共享和管理协同。

3.不断完善监督体系。首先，要建立多元化的反馈互动平台，加强信息公开和透明化管理，收集、整理和分析游客的意见和投诉，进行快速响应和持续跟进，同时定期分析与总结游客评价反馈的常见问题和趋势，为后续治理决策提供依据。要制定旅游服务质量标准和规范，明确旅游服务的各个环节和流程的质量标准，加强旅游服务质量监管，提高旅游服务的整体水平。要鼓励和支持政府部门、旅游企业、社区居民、旅游者等共同参与旅游治理，政府部门提供政策支持、投资引导、基础设施、公共服务等；旅游企业在旅游产品开发、市场营销与推广、服务供给等方面经验丰富；社区居民可在环境保护、文化传承、社会监督等方面发挥积极作用；旅游者作为旅游产品和服务的体验者，同时也是旅游产品和服务的最终评价者，可参与或引导旅游产品和服务的开发。只有各个系统之间相互协同，厘清各主体的权责利边界，构建多元约束机制，才能共同促进旅游业高质量发展[11]。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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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张洪昌. 新时代旅游业高质量发展的治理逻辑与制度创新[J]. 当代经济管理，2019，41（09）：60-66.

作者单位：中国社会科学院大学

编辑：张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