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访埃及散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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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字塔是古埃及的象征,埃及谚语说,“人类惧怕时间,时间惧怕金字塔”。吉萨金字塔群,矗立在吉萨高原上,见证了埃及的兴衰,它们是四千五百年前,古王国第四王朝的胡夫、哈夫拉、曼卡拉祖孙三代法老及王室陵墓。胡夫金字塔最大,据测算,大约由230万块、平均2.5吨重的石块砌成,哈夫拉金字塔略小,但地基稍高,给人更雄浑高大的错觉。毋庸置疑,大狮身人面像是埃及的地标,像长73米高20米,人面狮身、头东尾西,它最初的名字和用意已无人知晓,可能代表很多东西,比如“地平线上的荷鲁斯”、法老、太阳神、亦或守护者,它和方尖碑一样,对后世的古希腊、古罗马、犹太文明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埃及是尼罗河的赠礼”,尼罗河像一茎莲蓬,自南而北贯穿埃及,在地中海入海口结成三角洲。周期泛滥的河水,为河谷、三角洲送来肥沃的土壤,孕育了早熟的文明,邦国以古都孟菲斯(今开罗西南二十公里)为界,河谷地带为上埃及,三角洲为下埃及,公元前三千一百年,上埃及统一了上下埃及。古埃及历经前王国、古王国、中王国、新王国、晚王国、托勒密时期,到公元前30年,托勒密王朝的女王克利奥帕特拉七世(埃及艳后)兵败自杀,古埃及沦为罗马行省,法老时代终结,之后,文明中断,公元639年阿拉伯帝国将埃及伊斯兰化。
埃及的南大门阿斯旺,地处河谷绿洲,是古埃及民族发源地,也是世界上最干燥的地方,绿洲“不绝如缕”,目光所及、河岸百米即荒漠砾石,几乎寸草不生。阿斯旺大坝横截尼罗河,形成绵延千里的纳赛尔湖,一衣带水南接苏丹国。阿斯旺南下三百公里,纳赛尔湖西岸的阿布辛贝神庙,营造于新王国第十九王朝的国王拉美西斯二世,距今三千三百年。国王尊称法老,滥觞于这个时期。阿布辛贝神庙在河岸山体上开凿,包括两座岩窟神庙。拉美西斯二世神庙的大门是四尊拉美西斯二世的靠山坐像,高大宏伟、直如天神,注视着尼罗河谷地苍生蝼蚁。神奇的是,设计者运用天文知识,在每年2月21日和10月21日,也即拉美西斯二世生日和登基日,让阳光穿过60米的幽暗长廊,照射在神庙尽头的拉美西斯二世雕像上!文明是一道光、一种信仰,金光披撒在国王身上,确认了君权神授,国王就是法老、就是太阳神阿蒙之子。拉美西斯二世神庙左侧,是他献给宠妃奈菲尔塔瑞的哈索尔神庙,“只要尼罗河还在流动,太阳仍在照耀,我对她的执着永远不会消失”。好大喜功的君王,总有相似的故事。
尼罗河承载了埃及七千年历史,翻阅埃及历史,当然还要在尼罗河上。1876年,英国成为埃及宗主国,英国商人开启了尼罗河的河轮商旅,欧美的考古学家、游客纷至沓来,小说家克里斯蒂在苏丹号游轮上创作了《尼罗河上的惨案》。从阿斯旺到卢克索,阿布辛贝神庙、菲莱神庙、科翁坡神庙、埃德夫神庙、卡尔奈克神庙等等,都在这段黄金水道上。如今,尼罗河的游轮上,又增加了东方人的面孔。
达劳科翁坡神庙,托勒密时期建筑,神庙中轴线左右对称,分别供奉鹰神荷鲁斯和鳄鱼神索贝克,值得关注的是,浮雕记录了世界上最早的日历,神秘的象形文字,还有手术工具和妇女生产的画面。殿外的墙裙浮雕,一队战俘或奴隶袒胸列队,左臂反剪在身后,绳索鱼贯脖颈,如同待宰的三牲六畜。文明的另一面是血腥,伟大又令人唏嘘。
埃及最神秘的地方,不是吉萨的金字塔,而是卢克索的神庙和帝王谷。卢克索古称底比斯,在开罗以南七百公里,古埃及中王国、新王国的王朝定都于此一千七百年,号称“百门之都”,埃及90%的文物在卢克索,“没到过卢克索,就不算到过埃及”,这时期的古埃及人崇奉太阳神“拉”和底比斯的地方神“阿蒙”,卡尔奈克神庙就是供奉“阿蒙-拉”的神庙。神庙极尽夸张繁复,134根圆柱好像柱石的密林,据说最粗的要八个人才能环抱。方尖碑源于古埃及,最初是献给太阳神的,后来用于赞颂君王,立碑表功的传统,被希腊、罗马的“征服者”继承延续。埃及现存最高的方尖碑在卡尔奈克神庙,世界上第一位女王哈其素所立,卡尔奈克神庙原本还有一座方尖碑,被法国的埃及总督用作贡品,至今竖立在巴黎协和广场。神庙后庭一截石柱上,供奉圣甲虫雕像。有人说圣甲虫是蜣螂,古埃及人崇拜太阳,蜣螂推粪球象征着日升日落、宇宙循环和新生,圣甲虫坚韧无畏、勤奋勇敢,能够带来活力、光明和希望。所以,从陵墓到日常生活,圣甲虫形象无处不在,它是祥瑞的护身符。
卢克索被誉为世界上最大的露天博物馆,尼罗河穿城而过,一面是宫殿之城,一面是陵墓山谷,乘热气球俯瞰卢克索,别有一番景象。不等天亮,热气球点火飞升,欢呼声中我们出离绿洲,掠过哈其素女王宫,爬上山头,俯瞰荒芜的帝王谷,一股苍凉涌上心头。我们、法老们,穿越几千年的时空,守候那一束光。6时36分,曙光初现,尼罗河分割的世界,半明半暗,太阳冲破地平线刹那,大地亮了,尼罗河亮了,世界恢复了生机!帝王谷是陵墓区,也是荒山野谷,拉美西斯二世、拉美西斯三世、图坦卡蒙等陵墓都在这里。古埃及中王国末期,社会动荡,曾经的权贵和金字塔被扫荡神坛,陵寝盗掘,“自古及今,未有不亡之国,亦无不掘之墓也,烧取玉匣金缕,骸骨并尽”(曹丕),古今中外,君王各有各的快乐,苦恼却如出一辙。新王国时期,图特摩斯一世凿山为陵,陵墓隐藏在帝王谷,后世权贵纷纷效仿,在帝王谷构筑自己的岩穴陵墓,有监修掩耳盗铃说,“国王陛下的岩洞陵寝是我一个人监修的,谁都没有见过,谁都没有听说过”。但无论如何,帝王谷注定是盗墓者的天堂,唯独法老图坦卡蒙,幸运地躲过盗墓贼,把珍宝和自己(木乃伊)留给了今天的人们。
埃及95%的国土是沙漠,但埃及的色调,不止漫漫黄沙,还有红海的蓝、美艳令人窒息的蓝。卢克索驱车四小时,红海之滨的城市赫尔格达,是冲沙、潜水、滑翔伞、日光浴的天堂,欧洲人的后花园。半旱半湿的天,半沙半海的岸,半靛半蓝的水,仿佛一抹写意长卷,铺展在赫尔格达狭长的海岸。浮水潜海,鱼儿触手可掬,白色的沙滩波光粼粼,清澈坦荡,徜徉浅滩,阳光不再灼灼可畏。惬意的是,在啤酒的故乡,小酌五千年历史的饮料,这才是埃及最完美的打开方式。古埃及人有啤酒加持,构筑宏伟的建筑,献给法老、献给太阳神,斗转星移、众神陨落,只有酒神奥西里斯(Osiris,古埃及神话的冥王,也是农业和丰饶之神)享乐人间。酒至微醺,回味甘苦,在普世的阳光下,做自己的法老,真好!

(摄于埃德夫神庙,导游赛小龙先生)

(阳光、帅气的马车夫)

(卡尔奈克神庙)

(卡尔奈克神庙)

(卡尔奈克神庙)

(卡尔奈克神庙)

(卡尔奈克神庙圣甲虫雕塑)

(帝王谷拉美西斯九世墓壁画)

(卢克索热气球)

(热气球掠过女王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