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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友》2022年4期发《茶的清香水知道》

(2022-05-12 15:03:58)
茶的清香水知道
一天,家里来了一位亲戚,是那种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亲戚。
我这样说并不过分,因为,在我的印象中,十多年来,我们两家从来就没有走动过哪怕一次。最关键的,是那一家人很有钱。而地球人都知道,一般有钱的人,谁会希望和像我们这样的穷亲戚交往呢?
亲戚的不约而至,并没有让我妈感到半点的惊讶,就好像对方昨天才来串过门似的。我妈一边招呼我给客人端茶倒水,一边忙不迭地要包三鲜馅儿饺子给客人吃。我家那时并没有多少钱买肉,能吃一顿稀罕的三鲜馅儿饺子,也是很奢侈的一件事儿。
在这里必须要说明一点,我妈并不是势力眼,看人家有钱,才这样殷勤地招呼。作为一名本份的农村妇女,我妈虽然没有多少文化,但她却有自己的人生价值观。她常挂在嘴上的口头禅是,来的都是客。所以,我妈如此的热情,也就不难理解了。
这位让我妈忙活半天的亲戚,来我家其实没并有多大事儿。他只不过来我家附近考察一个准备要投资的项目,在打算回去的时候,突然心血来潮,七打听八打听的,就忽然从天而降,跑到我们家里来“考察”了。
和我妈唠了一会儿磕,回忆了一些无关痛痒的事,叹息了一下我们的生存环境,最后,装模作样地夹了几颗我妈好不容易包了半天的饺子后,亲戚随即向我们挥身作别。
之前我说过,我妈老实本分,虽然人家空手而来,但她却觉得,让人家空手回去,是一件极其不体面的事。最后,她将我们家仅有的那只正处于青春期的大公鸡,慷慨地抓了来,送给了亲戚。还嫌不够,我妈又将盛在缸里的苞谷籽全倒出来,装在一个塑料袋里,满心欢喜地当作高贵的礼物,呈献给对方。亲戚丝毫没有客气,一概笑纳。
亲戚开车刚走,我们便将矛头一致对准了老妈。我们抱怨的理由既充分又事实确凿:一个从不走动的亲戚,干嘛花这么大力气招待他?这还不够,将家里的那点口粮全送给对方,还让不让人活了。至于吗?!退一步说,人家有钱,到哪不能买,您老人家犯得着这样慷慨吗?
当时我们认为,我们言之凿凿的话一定会让老妈哑口无言。谁知,我妈这次比平时任何一次都要伶牙俐齿能说会道。我妈说,不就是一只整天打鸣让人心烦的公鸡吗?不就是地里打出来我们早就吃腻味的苞谷籽吗?不就是一顿用不值钱的野菜包的饺子吗?这些东西不天天在我们鼻子底下出现,你们不都平时烦都来不及,怎么现在倒心疼起来了!可以说,我妈的反驳句句在理,刀刀致命。
看到我们张口结舌的样子,我妈忽然大度地一笑,一幅大人不计小人过的将我们一一拉到她的身边,说,妈当然知道你们的心思,觉得人家是一个没有帮助过我们的亲戚就不想招待。难道,从来没有交往的亲戚不算亲戚?
说到这里,老妈思忖了那么一小会,像是在酝酿怎么说才能让我们时白其中的道理。最后,母亲说出了我后来一直当作名言的那句话:人和人交往,要真诚,要善良,要宽厚。当你泡一杯茶给对方时,也许对方没有喝出茶的清香,但至少,泡茶叶的这杯水,却懂得了茶的清香茶的醇美,当然,也明白了我们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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