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节

浙江·王辉

快过节了，老太盼儿孙心切，这不一大早就念念叨叨，埋怨儿子不常回家看看。

“你埋怨也没用，他想来早来了。这孩子没良心，指望不上。”老头说。

老太白了老头一眼：“我就这么个独苗，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没你说的那么糟。”

这时，突然电话铃响。“一定是儿子打来的。”老太急不可待地抓起话筒，果然是儿子的声音，“妈，这个节日我有事外出，就不来了。”说完挂了。

啊，节假日还有事。这么忙。老太又失望又心疼儿子：“唉，都说现在的年轻人压力山大，一年忙到头，真是不容易啊。这样吧，我给儿子做些糯米团子，让他路上带着。他从小就爱吃。”

老头附声说好。于是，老俩口揉面、剁馅、包馅、上蒸笼，忙活了半天，做了一大蒸笼团子。老太将团子整整齐齐地放在一只篮子里，上面盖了一块白毛巾，顾不上休息，挎着篮子急匆匆地出了门。

老太走后，老头又忙着洗刷蒸笼蒸布，收拾停当，也累得腰酸背痛，泡了壶浓茶，靠在椅子上休息。到了中午，还不见老太回家，老头心想，大概留在儿子家吃中午饭了，便要打电话问问，电话却铃响了。老头拿起电话一听，才知道老太太摔伤了腿，住医院啦。老头二话没说，撂下电话就往医院跑。到了医院，见老太正躺病床上哼哼，一脸痛苦。老头问怎么摔的？老太说：“去的路上，腿突然一软，就倒了，多亏一位好心的司机把我送进来的。”老头忙问：“这位司机在哪？叫啥名字？咱得感谢人家。”老太说：“已经走了，都忘记了问人家姓名。”

老头就给儿子打了个电话。直到很晚了儿子才带着孙子来了，一进门，就大声嚷嚷：“那个撞人的司机呢？跑哪儿去了？得让他赔医疗费、营养费、精神损失费，还有子女的误工费。”老太说：“是我自己摔的，不管司机的事，是司机救了我。”儿子哼了一声，说：“我不信，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人，他为啥救你？又不是你儿子。我马上去派出所报案，看他往哪儿跑！”老太忙阻止说：“你别胡来。咱可不能冤枉好人，恩将仇报，做伤天害理的事啊。”“行了行了。”儿子不耐烦地挥挥手，又埋怨起母亲来：“老胳膊老腿的，到处乱跑什么，老老实实呆在家里不好吗？这不是没事找事吗？”老头一听，来气了，说：“你这是什么话？还不是为了你。”就把送团子的事说了。儿子听了说：“谁让你们做的？这东西没人爱吃，去年你们送来的团子都让我扔垃圾桶里了。”老俩口听了，张大了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

儿子又说：“我们飞机票都买好了，明天就要走，偏偏节骨眼上弄出这事来，你们说咋办？”老太说：“啥事这么急？”孙子抢着说：“我们出去旅游度假。”老头听了深深地叹了口气，挥挥手说：“你们走吧，我能照顾好你娘。”

到了节日这天，病房里只剩下老俩口，孤独和无奈吞噬着他们的心。突然，门被轻轻地推开，进来了一群年轻的白衣天使，他们手持鲜花和礼品，嘴里喊着：“爷爷奶奶，节日愉快。”把老俩口给愣住了，一问才明白，原来他们都是共青团员，给患者和家属送来了节日慰问和祝福，并和老人一起欢度节日。

老俩口感动得热泪盈眶，感慨道：这世上还有比儿女更亲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