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笔记之《论语》13.20
(2018-04-10 11:03: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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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笔记之《论语·篇十三〈子路〉》孔子及其弟子
【原文】
13.20子贡问曰:“何如斯可谓之士(1)矣?”子曰:“行己有耻,使于四方,不辱君命,可谓士矣。”曰:“敢问其次。”曰:“宗族称孝焉,乡党称弟焉。” 曰“敢问其次。”曰:“言必信,行必果(2),硁硁(3)然小人哉!抑亦可以为次矣。”曰:“今之从政者何如?”子曰:“噫!斗筲之人(4),何足算也?”
【注释】
(1)士:士在周代贵族中位于最低层。后来,士成为古代社会知识分子的通称。
(2)果:果断、坚决。
(3)硁硁:kng,象声词,敲击石头的声音。这里引申为像石块那样坚硬。
(4)斗筲之人:筲sho,竹器,容一斗二升。比喻器量狭小的人。
【集注】
子贡问曰:“何如斯可谓之士矣?”子曰:“行己有耻,使于四方,不辱君命,可谓士矣。”
使,去声。此其志有所不为,而其材足以有为者也。子贡能言,故以使事告之。盖为使之难,不独贵于能言而已。
曰:“敢问其次。”曰:“宗族称孝焉,乡党称弟焉。”
弟,去声。此本立而材不足者,故为其次。
曰:“敢问其次。”曰:“言必信,行必果,硁硁然小人哉!抑亦可以为次矣。”行,去声。硁,苦耕反。果,必行也。硁,小石之坚确者。小人,言其识量之浅狭也。此其本末皆无足观,然亦不害其为自守也,故圣人犹有取焉,下此则市井之人,不复可为士矣。
曰:“今之从政者何如?”子曰:“噫!斗筲之人,何足算也。”
筲,所交反。算,亦作筭,悉乱反。今之从政者,盖如鲁三家之属。噫,心不平声。斗,量名,容十升。筲,竹器,容斗二升。斗筲之人,言鄙细也。算,数也。子贡之问每下,故夫子以是警之。程子曰:“子贡之意,盖欲为皎皎之行,闻于人者。夫子告之,皆笃实自得之事。”
【钱穆】
行己有耻:心知有耻,则有所不为。此指其志有所不为,而其才足以有为者。“使于四方,不辱君命”,即其足以有为。孝弟之士,其本已立,而才或不足,故其次。
言必信,行必果:果,必行之义。《孟子》曰:“大人者,言不必信,行不必果,唯义所在。”
硁硁:小石坚确貌。不务求大义,而专自守于言行之必信必果,此见其识量之小,而才亦无足称,故称之曰小人。然虽乏才识,亦尚有行,故得为孝弟之次。
今之从政者何如:子贡盖自有所不满,而以质于孔子。
噫:心不平叹声。
斗筲之人,何足算也:斗容十升,筲容五升,《说文》作。斗筲之人,言其器小。一说:谓其仅知聚敛。算,数义。犹今云不足算数。《论语》言辞和婉,然多于至和中见至刚,于至婉中见至直,如此处即是。
[白话试译]
子贡问道:“如何才算士?”先生说:“他行为能知有耻,出使四方,能不辱没君命,可算是士了。”子贡说:“敢问次一等如何呢?”先生说:“宗族称他孝,乡党称他弟。”子贡又说:“敢问再次一等如何呢?”先生说:“出一言必信,不反悔。做一事必果决,不转变。坚确地像块石头般,那是小人呀!但也可算是次一等的了。”子贡又问:“现在那些从政的人如何呢?”先生说:“呀!那些都只是一斗五升之人,何足算数呀!”
【译文】
子贡问道:“怎样才可以叫做士?”孔子说:“自己在做事时有知耻之心,出使外国各方,能够完成君主交付的使命,可以叫做士。”子贡说:“请问次一等的呢?”孔子说:“宗族中的人称赞他孝顺父母,乡党们称他尊敬兄长。”子贡又问:“请问再次一等的呢?”孔子说:“说到一定做到,做事一定坚持到底,不问是非地固执己见,那是小人啊。但也可以说是再次一等的士了。”子贡说:“现在的执政者,您看怎么样?”孔子说:“唉!这些器量狭小的人,哪里能数得上呢?”
【自译】
子贡问:“怎样才能称作士啊?”先生说:“自己在行为上懂得廉耻,出使四方,能不辱君命,可称作士了吧。”子贡:“其次呢?”先生:“在宗族里有孝的名声,在乡党里有悌的赞誉。”子贡:“其次呢?”先生:“言必有信,行必有果,硁硁如石之坚顽,就是小民一个!但也可以称作士了。”子贡:“当今从政之人怎样?”先生说:“斗筲量小之辈,怎么能算啊?”
【感悟】
春秋时的“士”,既要有一定的文化知识,还要有一定的道德修养,也就是说,士是德才兼备的人物。孔丘先生关于士的三个层次解释得十分清楚:第一等的士,有廉耻之德,有出使之才,可见其德才兼备;第二等的士,有孝悌之德,可见其知守礼;第三等的士,言有信行有果,可见其知守义。 子贡最后问:“现在这些当官的怎么说啊?算是士吧?”孔丘先生愤愤地说:“斗筲之辈,何足算也?”这当然是气话,就算从政的99.99%的都有问题,那也有万分之一的好人不是?夫子怎能一棒子统统打死?可见定然是有气。从孔丘先生的三个层次里不难看出,他心目中的士是以德为先的,德才兼备那当然好,但有德无才那也是士。这当然是受当时礼崩乐坏的时代影响,但也与夫子是政治理想主义者有关,所以要用辨证的眼光来看待。
【后记】
[参看资料]
朱熹《论语集注》、钱穆《论语新解》、南怀瑾《论语别裁》、李泽厚《论语今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