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笔记之《论语·篇七〈述而〉》孔子及其弟子

【原文】

7.1子曰：“述而不作(1)，信而好古，窃(2)比于我老彭(3)。”

【注释】

(1)述而不作：述，传述。作，创造。

(2)窃：私，私自，私下。

(3)老彭：人名，但究竟指谁，学术界说法不一。有说是殷商时代一位“好述古事”的“贤大夫”；有说是老子和彭祖两个人；有说是殷商时代的彭祖。

【集注】

好，去声。述，传旧而已。作，则创始也。故作非圣人不能，而述则贤者可及。窃比，尊之之辞。我，亲之之辞。老彭，商贤大夫，见大戴礼，盖信古而传述者也。孔子删诗书，定礼乐，赞周易，修春秋，皆传先王之旧，而未尝有所作也，故其自言如此。盖不惟不敢当作者之圣，而亦不敢显然自附于古之贤人；盖其德愈盛而心愈下，不自知其辞之谦也。然当是时，作者略备，夫子盖集群圣之大成而折衷之。其事虽述，而功则倍于作矣，此又不可不知也。

【钱穆】

述而不作：述，传述旧闻。作，创始义，亦制作义。如周公制礼作乐，兼此二义。孔子有德无位，故但述而不作。

信而好古：谓信于古而好之。孔子之学，主人文通义，主历史经验。盖人道非一圣之所建，乃历数千载众圣之所成。不学则不知，故贵好古敏求。

窃比于我老彭：老彭，商之贤大夫，其名见《大戴礼》。或即《庄子》书之彭祖。或说是老耼、彭祖二人，今不从。窃比于我，谓以我私比老彭。

本篇多记孔子之志行。前两篇论古今贤人，进德有渐，圣人难企，故以孔子之圣次之。前篇末章有有德无位之感，本篇以本章居首，亦其义。是亦有憾叹之心。

[白话试译]

先生说：“只传述旧章，不创始制作，对于古人，信而好之，把我私比老彭吧！”

【译文】

孔子说：“只阐述而不创作，相信而且喜好古代的东西，我私下把自己比做老彭。”

【自译】

孔丘先生说：“只是叙述旧文典而不去创作新篇章，只是崇信旧礼制并且喜好古风尚，私底下我把自己比作信古传古的老彭。”

【感悟】

孔丘先生在这段话里显然有自谦的意味，但并不代表这段话没有把他做学问的态度和特点概括出来。传述经典、崇奉周礼、提倡古德，这是孔丘先生一生从未改变的追求。但孔丘先生是古代文化的集大成者，由他整修的《诗》、《书》、《礼》、《乐》、《易》、《春秋》等六经，是儒学奠基的经典。他在述典倡古的过程中，形成了一套完整的思想体系，这一体系是儒家修养道德、为人处世、经国理邦等最为重要的参照指南。他门生众多，许多弟子都是出类拔萃的人物，为儒家学派奠定了发扬光大的人才基础，更为重要的是，他的教育思想、教育理念和教育方法，为中国古代教育奠定了理论基础，他也因此成为历代师者尊崇效法的典范。所以，孔丘先生可能一心秉持着述而不作的学问态度，但积水成河，终究不作而作。同时，孔丘先生这里只是说自己述而不作、信而好古，并没有要求他人也这样做，更没有反对他人进行新的创作，那些认为夫子此言制约了文化发展的议论，是否有些牵强？

【后记】

怀念过去，有两种形式：一种是因为现在的甜想起过去的苦；一种是因为现在的苦想起过去的甜。 

                                                              槐榆柳

                                                           2017年9月10日

[参看资料]

朱熹《论语集注》、钱穆《论语新解》、南怀瑾《论语别裁》、李泽厚《论语今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