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笔记之《论语·篇五〈公冶长〉》孔子及其弟子

【原文】

5.23子曰：“孰谓微生高(1)直？或乞醯(2)焉，乞诸其邻而与之。”

【注释】

(1)微生高：姓微生名高，鲁国人。当时人认为他为直率。

(2)醯(xī)：醋。

【集注】

醯，呼西反。微生姓，高名，鲁人，素有直名者。醯，醋也。人来乞时，其家无有，故乞诸邻家以与之。夫子言此，讥其曲意殉物，掠美市恩，不得为直也。程子曰：“微生高所枉虽小，害直为大。”范氏曰“是曰是、非曰非、有谓有、无谓无，曰直。圣人观人于其一介之取予，而千驷万钟从可知焉。故以微事断之，所以教人不可不谨也。”

【钱穆】

微生高：鲁人，名高。或谓即尾生高，乃与女子期桥下，水至不去，抱柱而死者。

 或乞醯焉：醯，即醋。乞，讨义。人来乞醯，有则与之，无则辞之。今微生不直告以无，又转乞诸邻而与之，此似曲意徇物。微生素有直名，孔子从此微小处断其非为直人。若微生果是尾生，彼又素有守信不渝之名，乃终以与一女子约而自殉其身，其信如此，其直可知。微生殆委曲世故，以博取人之称誉者。孔子最不喜此类人，所谓“乡愿难与入德”。此章亦观人于微，品德之高下，行为之是非，故不论于事之大小。

[白话试译]

先生说：“那人说微生高直呀？有人向他讨些醋，他不直说没有，向邻人讨来转给他。”

【译文】

孔子说：“谁说微生高这个人直率？有人向他讨点醋，他（不直说没有，却暗地）到他邻居家里讨了点给人家。”

【自译】

孔丘先生说：“谁说微生高直？有人讨醋，他向邻居讨来给人家。”

【感悟】

有说微生高就是尾生高，《战国策·燕一》〈有恶苏秦于燕王者〉中苏秦说过这样一句话：“信如尾生，期而不来，抱梁柱而死。”这就是尾生抱柱的典故。《史记》、《庄子》都有记载。是说尾生高与一女子约在桥边相会，久候女子未到，忽然大雨倾盆，河水暴涨，尾生就抱着桥柱继续等待，一直到淹死在水里。从此尾生就成了坚守信约的标志。一字之差的微生高和尾生高是否是同一人不好确定。又说微生高是孔丘先生的同乡或弟子，以直爽坦诚为人所称道。但孔丘先生认为，有人向微生高要点醋，微生高不直告这人自己家里没有，而是到邻居那里要来再送给此人，所以这微生高怎能算作直爽坦诚之人？在孔丘先生眼里，如果直是一个人的品性，那即便在细微之处，这样的品性也不应该有所改变。

【后记】

圣人的眼里真是不揉沙子，纤毫毕现啊。或许夫子不过是借此讲理而已。此等议论，常人断不可为，否则，恐有吹毛求疵之嫌。

                                                                                                             槐榆柳

                                                                                                     2017年3月17日

[参看资料]

朱熹《论语集注》、钱穆《论语新解》、南怀瑾《论语别裁》、李泽厚《论语今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