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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作人)关于三月十八日的死者

(2012-10-09 14:43: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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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分类: 草根教研
    鲁迅与周作人是中国现代文学史上不容漠视的两座高峰。对于骇人听闻的“三·一八”惨案,鲁迅写了一篇《记念刘和珍君》,让人们记住了“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而周作人的《关于三月十八日的死者》则另有一种味道,下面就让我们一起走近那个暗无天日的“三月十八日”。

我是极缺少热狂的人,但同时也颇缺少冷静,这大约因为神经衰弱的缘故,一遇见什么刺激,便心思纷乱,不能思索更不必说要写东西了。三月十八日下午我往燕大上课,到了第四院时知道因外交请愿停课,正想回家,就碰见许家鹏君受了伤逃回来,听他报告执政府卫兵枪击民众的情形,自此以后,每天从记载谈话中听到的悲惨事实逐日增加,堆积在心上再也摆脱不开,简直什么事都不能做。到了现在已是残杀后的第五日,大家谴责段祺瑞、贾德耀,期望国民军的话都已说尽,且已觉得都是无用的了,这倒使我能够把心思收束一下,认定这五十多个被害的人都是白死,交涉结果一定要比沪案坏得多,这在所谓国家主义流行的时代或者是当然的,所以我可以把彻底查办这句梦话抛开,单独关于这回遭难的死者说几句感想到的话。——在首都大残杀的后五日,能够说这样平心静气的话了,可见我的冷静也还有一点哩。

我们对于死者的感想第一件自然是哀悼,对于无论什么死者我们都应当如此,何况是无辜被戕的青年男女,有的还是我们所教过的学生。我的哀感普通是从这三点出来,熟识与否还在其外,即一是死者之惨苦与恐怖,二是未完成的生活之破坏,三是遗族之哀痛与损失。这回的死者在这三点上都可以说是极量的,所以我们哀悼之意也特别重于平常的吊唁。第二件则是惋惜。凡青年夭折无不是可惜的,不过这回特别的可惜,因为病死还是天行,而现在的戕害乃是人功。人功的毁坏青春并不一定是最可叹惜,只要是主者自己愿意抛弃,而且去用以求得更大的东西,无论是恋爱或是自由。我前几天在《心中》里说:“中国人似未知生命之重,故不知如何善舍其生命,而又随时随地被夺其生命而无所爱惜。”这回的数十青年以有用可贵的生命不自主地被毁于无聊的请愿里,这是我所觉得大可惜的事。我常常独自心里这样痴想:“倘若他们不死……”我实在几次感到对于奇迹的希望与要求,但是不幸在这个明亮的世界里我们早知道奇迹是不会出来的了。——我真深切地感得不能相信奇迹的不幸来了。

这回执政府的大残杀,不幸女师大的学生有两个当场被害。一位杨女士的尸首是在医院里,所以就搬回了;刘和珍女士是在执政府门口往外逃走的时候被卫兵从后面用枪打死的,所以尸首是在执政府,而执政府不知怎地把这二三十个亲手打死的死体当作宝贝,轻易不肯给人拿去,女师大的职教员用了九牛二虎之力,到十九晚才算好容易运回校里,安放在大礼堂中。第二天上午十时棺殓,我也去一看;真真万幸我没有见到伤痕或血衣,我只见用衾包裹好了的两个人,只余脸上用一层薄纱蒙着,隐约可以望见面貌,似乎都很安闲而庄严地沉睡着。刘女士是我这大半年来从宗帽胡同时代起所教的学生,所以很是面善,杨女士我是不认识的,但我见了她们两位并排睡着,不禁觉得十分可哀,好像是看见我的妹子,——不,我的妹子如活着已是四十岁了,好像是我的现在的两个女儿的姊姊死了似的,虽然她们没有真的姊姊。当封棺的时候,在女同学出声哭泣之中,我陡然觉得空气非常沉重,使大家呼吸有点困难,我见职教员中有须发斑白的人此时也有老泪要流下来,虽然他的下颔骨乱动地想忍他住也不可能了。……

这是我昨天在《京副》发表的文章中之一节,但是关于刘杨二君的事我不想再写了,所以抄了这篇“刊文”。

                                                   

二十五日女师大开追悼会,我胡乱做了一副挽联送去,文曰:

    死了倒也罢了,若不想到二位有老母倚闾,亲朋盼信。

    活着又怎么着,无非多经几番的枪声惊耳,弹雨淋头。

殉难者全体追悼会是在二十三日,我在傍晚才知道,也做了一联:

赤化赤化,有些学界名流和新闻记者还在那里诬陷。

白死白死,所谓革命政府与帝国主义原是一样东西。

 

惭愧我总是“文字之国”的国民,只会以文字来纪念死者。

民国十五年三月十八日之后五日。

 

【阅读小引】

就思想倾向的主要方面而言,两篇文章毋宁说是“同”大于“异”的,无论是对爱国学生的同情与赞颂,对北洋军阀政府的谴责和抗争,对所谓“学界名流”“诬陷”的义愤与揭露,以及对“人的生命价值”的强调,对“请愿”之举的保留……都是惊人的相似,真正的差异倒在于周氏兄弟有着不同的气质、不同的思考方式和情感表达方式,由此而产生不同的文章风格。从语言上来说,周作人的《关于三月十八日的死者》更多的采用口语,文风趋于平实,而鲁迅的《记念刘和珍君》则于口语之中多杂以文言成分,并多用对偶、排比,混合着散文的朴实与骈文的华美与气势。《关于三月十八日的死者》在客观叙述中自然含有主观评价与情感倾向,却有意“引而不发”,在隐晦之中追求含蓄味与简单味;《记念刘和珍君》既是情感火山般的喷发,又着意将散文与骈文、长句与短句、陈述句与反问句互相交错,取得了“声情并茂”的效果。

应该说,这两者都是“美”的,在我国现代散文艺术园里都各占有自己的一席地位。

【读后自测】

1.第一节中,作者说“可见我的冷静也还有一点哩”,作者为什么这样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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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节中,“这回的数十青年以有用可贵的生命不自主地被毁于无聊的请愿里”的“无聊”是什么意思?作者为什么这样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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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简析第四节中作者的第一副挽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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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试分条概括作者对“三一八”惨案的态度与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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