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雨的日子
(2022-07-18 09:43:10)落雨的日子
半夜被雨点唤醒,不去看时辰,就躺着听雨,不记得这是夏天的第几场雨了,似乎落雨的日子世界就静下来了。这淅淅沥沥的雨声似乎就是天籁之音唤醒了天地万物,又让所有的喧嚣都归于沉寂。这么多年,一直喜欢雨,喜欢雨点落在肌肤上的清凉熨帖的温柔,喜欢雨水顺着发梢滴落的那份深情,喜欢闭着眼睛让雨水从脸颊流淌的惬意,感觉那是岁月沉淀的温柔,唯有灵魂能触及到。一场一场的雨,就卷走了流年,仓皇就到了中年。还好,有时候想想,文字最好的留声机,留住了时代的风雨,也留住了文人们苍凉亦或温暖的心情,也留住了我心灵的一些足迹。
清晨起床,不敢像以前一样,先打开窗户把夏天放进来。因为落雨,冷空气一定蜷缩在窗外,如果我打开窗户,它们一定会抱团而来,而似乎无法应对这乍暖还寒的时节了。尽管秋天还未至,而我内心就有一种“病来身似瘦梧桐,觉道一枝一叶怕秋风”的萧条。最近旧疾复发了,断断续续的咳嗽也有些日子了,咳嗽就像是藏在我身体里的怪兽,有时候沉睡了,有时候忽然就开始发飙了。
前段时间看了中医,医生说是气管炎。到底是咽炎还是气管炎,都时时让我如鲠在喉。提着大包小包的药走进校园,想起了我的母亲,那么多年的气管炎,不知道她是如何一天天挨过的,如今才能感同身受。可惜,我已经无法向母亲表达我的对母亲的心疼和对自己的无奈了。
每次把药冲好,尖锐的气味就横冲直撞,忍着浓烈的苦吞咽下去,感觉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在喊苦。那种苦涩渗透在身体的各个角落,我感觉我像是一棵黄连树,枝枝叶叶都是苦涩。断断续续把药喝完了,咳嗽依旧在我的身体里流连忘返,我无能无力。尤其是在课堂上我更是力不从心,我的课堂被咳嗽撕扯的支离破碎,我走出教室,感觉万念俱灰。
有一天,朋友叫着喝酒,原本照顾咳嗽的情绪想着滴酒不沾,后来便有些恼怒,索性放开喝,心里恨恨地想,我那么在意你,而你何时又照顾过我的情绪。那晚喝得沉醉不知归路。等到酒醒了,咳嗽销声匿迹了。我就想,是酒把这头怪兽灌醉了,看来怪兽的酒量还不如我。连续三天,我觉得怪兽醉死了,第四天,怪兽还是醒来了。我就感觉无奈,终究酒也不是一味药。我依旧看医生,依旧在意,依旧不是太在乎,就像是对待生活的态度一样。
今天,疫情又防不胜防到了这个小城五天了。仓促放假,仓促开始了假期生活,我也仓促应对各种琐事。当然,我也开始养病,有时候真的需要动用“养”这个字,其实养的是一种心境,养的是对疾病的态度。我又开始按时吃药,西药、中药一股脑儿吐下去,让它们在我的身体里找各自的归属。就这躯体,我照管不好,何况心情,我自然安顿不好。
因为疫情牵绊住了我的脚,人安稳了,心就静了。多久了,我把文字冷落了,日子便过得有些慌乱而又虚浮。我也正好可以写作,读书,这就是我理想的生活。这些年,写作也成了一种生命状态了,有时候想想也好,至少带走了我许多无所事事的时光,不至于活得哀哀无告。我也早就适应了和文字在一起的时光,安静踏实。
窗外行人很少,我在文字里安顿自己的灵魂。看看朋友圈,同事说,一觉醒来,楼门被封了。尽管我所在的小区还能够自由出入,可是看着兰州,想着甘州,心里便有不尽的隐忧。
看了刘梅花的一篇《种瓜的父亲》,我觉得所谓的大家都是让文字回归到本真,从容的文字让人不觉湿了眼眶。结尾她写到:那些被我啃得轻飘飘的西瓜皮,坦然地躺在石桌上。瓜皮上留着我牙齿的痕迹,像一个人走过的路。我小心翼翼拾起瓜皮,像拾起我和父亲的那段日子。那一刻,我非常想念我的父亲,想念像西瓜皮一样被我啃得只剩下轻飘飘一页纸一样薄的日子。
我喜欢这样灵动又自然的文字,我也想念我的烟火深处的父亲,想起父亲做的那一锅热腾腾的面条,想起父亲泡的那一缸子酽酽的茯茶。而当我坐下能够细细打量那些时光的时候,父亲依旧走了好多年了,我也慢慢活成了父亲的模样。
午后,走在落过雨的小城里,行人稀少,而花草树木倒像是经历了一场爱情滋润一样,红肥绿胖。我走在栈道上,内心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我的城市又在遭受一场疫情的考验。星星点点的雨像是天空给大地的情诗,字数不多,可是每个字儿都很温柔熨帖。我一个人就漫无目的走,就是单纯的行走,什么也可以不想,就连疫情也暂时放下,感受盛夏的这场雨带来的清凉。
这场雨后,明天就入伏了,最热的日子到了,我倒是祈愿热的不仅日子,而是热腾腾的生活,但愿疫情早点结束。我想起那些厚厚的防护服,想起那些日夜值守的人群,这可怕又可恶的病毒,什么时候才能走远。
落雨的日子,只是疫情之下的一个普通的日子,因为一场雨,似乎这个日子又多了几分诗意和美丽,也多了几许期盼,多希望这场雨带走疫情,留住最美的盛夏。
2022.7.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