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何志毛

    上次讲到皱纹的生意。是的，作为生意，福建人的美容院与18世纪卖棺材的欧洲商铺的愿景一样抽离了道德背景：卖棺材的希望天天死人，美容院则希望哪怕死人的脸上也不残留皱纹。然而，当解释权归属生意人的嘴巴时，他们的生意动机则像极了撒满玫瑰花瓣的荔枝蜜。不对吗？棺材铺做的可是天堂生意，而美容院起码也是美丽产业，如果走进一只癞蛤蟆，走出一只青蛙；走进一个无盐，走出一个赫本；走进一辆丁零当啷的奥拓，出来一台小模小样的Smart，你哪里可以责备庸常人们笑得合不拢嘴呢？
    正面卖恐惧，反面卖希望，商人们用此一招，简直百试不爽。“怕上火，喝X X X”，一个靠轰炸和噱头横造出来的品牌，其广告语却也许是史上最能揪住人性弱点的一条。“威逼”+“利诱”，曾几何时，在小学课本和露天电影的指引下，我们以为这种无耻的两面派手段只有国民党特务能够耍得出来。现在看来，商人脑袋里的鬼主意，比国民党行刑官多多了！雨后春笋，雪后丰年啊！
    因为顾客“我怕，我要”，所以企业“我先让你胆怯，然后帮你喊魂”。营销有时贼简单，生意有时忒傻帽。
    或许有人反对这种定论，认为杀伤面太大。认为只有传统企业的掌门人受的教育才是《英雄母亲的一天》里赵丽蓉演绎的那样，爱也爱，吓也吓。而新一代企业依托网络发财的一坨新贵，不至于沾染这些旧毛病，譬如网易、腾讯、新浪，开发些游戏，倒腾些微博，可能妙计留过客，未曾恶语吓过人。
    没养过Q Q宠物吧？养吧，爱心从娃娃抓起！很多家长可能刀架在脖子上也要反对小孩玩QQ游戏，但是养QQ宠物，每天听它唧唧叫，在屏幕上撒欢、卖萌、抛媚眼、感激主人每天开机，还可以称个体重、量个身高，很是给人做父母的豪情，做大人的一般都会认同。可是，如果Q宠成长过程中，系统早就设计了一些头痛、发烧、肠胃炎的程序了呢？那么可爱的小生灵，除了不能像小狗一样叼你的裤脚、舔你的脸，其他亲情友爱可与养小猫小狗一样一样的呀！Q宠的泪，主人的罪。好吧，感冒药？买！葡萄糖？吊！是的，没花几个钱，换回Q宠一个健康活泼身。当所有小孩和小孩父母都这样看待自己的爱心开支时，腾讯笑了！下一次，Q宠到了青春期，要买玫瑰送给女朋友，主人的父母不给买？系统将把你满脸憔悴的Q宠与其他人养的潇洒活泼的Q宠放在一起展示。表面上只丢脸一次，但吝啬鬼的名声对于一个自尊心强的青少年而言，谁愿意担负？
    以“爱”的名义，囚禁的是丢不得、生怕丢的“脸”。奢侈品之所以卖得俏，与此同理。“趁早下‘斑’，请勿‘痘’留”。
    不过，我赞赏的企业，可不是乐于吓人的成员。报社旁边曾有一家以主做仔姜血鸭出名的湘菜小店，五六张桌子，一天只卖20只鸭，一次卖半只。半只吃完，如果仍不餍足，对不起，头半只35元，后半只70元。嫌贵？本来就没打算让你吃别人的一份。看看，这种服务做得牛气吧！偏偏它还真就顾客盈门，排队晚了，自己找辙撤吧，据说是军嫂的女老板不会多看你一眼，也没学会说对不起。
    而前奥运跳水冠军胡佳退役后做的节能生意也让人称道不已。简单说来，他跟那些用电大户说，电费也不便宜，但我来帮你免费换灯具，看看到底能节约多少电，节约下来的部分，我们再来商量分成。碰到这种勇于主动承担的服务商，企业主就算用头发拨拉算盘珠子也能心如明镜啊！胡佳让你生意场上什么怕都不必有了，这境界，不愧是攀登过人生高峰的人啊！
    “趁你病，索你命”—阎王殿里牛头马面的招数。如果是天使来做商人，光成就你，不算计你，我也弄不清他到底是天使，还是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