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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威望(下)

(2016-04-29 09:30:48)
标签:

教育

文化

分类: 段鑫星译著

成了伟人后,拿破仑的威望和荣耀同步增长,在效忠他的人眼里,他几乎和神灵齐名。旺达姆将军,大革命时代的典型莽汉军人,比奥热罗还粗野,1815年,有一次在跟阿纳诺元帅一起登上杜伊勒理宫的楼梯时,这样评论拿破仑:那个像魔鬼的人对我施加了一种我自己也说不明白的魔力,我不怕鬼神,可是见了他,就像小孩一样发抖,他简直能使我穿过针孔,葬身火海。”

拿破仑对所有和他接触的人都会有这种震慑力。提到马雷和自己的忠诚,达武常说:如果国王说摧毁巴黎,不许一人留下或逃离,这对我的政策至关重要,我相信马雷一定会严守秘密,但不至于不让家人离开巴黎。而我则相反,会因为担心泄露真相而把妻儿留下。

如果理解了他从厄尔巴岛返回法国的传奇经历,就一定要记住他发出命令带来的那种令人神魂颠倒的神奇力量。当时他孤身一人,面对的是厌倦了他的暴政的全副武装的精锐部队,但是他却闪电般的政府了整个法国。他只是看了看那些受命前来捉拿他的将军们,他们便不战而退。

英国将军吴士礼写道:拿破仑,一个来自小岛厄尔巴王国的逃犯,孤身一人在法国登陆,短短几周,兵不血刃,却推翻了法国王权。还有什么别的方式来证明其个人魅力比这更令人惊讶吗?在最后的战役中,自始至终,他对盟军表现出的气势令人惊讶,他一直占据着主动,几乎要打败他们。

他的威望永垂不朽,就是借助他的威望,那个碌碌无为的侄子做了国王。直到今天他的传奇经历还影响巨大,仍然被人们津津乐道。随意虐待民众,为了战争牺牲几百万人--如果拥有足够的威望,并能将威望付诸实施,那么就被允许这么做。

毫无疑问,我所引用的案例都是关于威望的特例,但是这些特例对于解释那些伟大的宗教、学说和王国的兴起很有帮助。倘若没有威望对群体的强大影响,这些都是不可想象的。

然而威望并不仅仅基于个人能力、军事才能以及宗教敬畏,它也可以源于更普通却非常有影响力的基础。关于这一点,本世纪有很多例证,其中最令人称奇且经久不衰的例子是那个把大陆分为两部分,改变了地球面貌和国家间贸易关系的那个伟人。他的成就归功于强大的意志力和让周围人着迷的威望。他通过自己的表现克服众口一词的反对,他言语简介,用魅力征服对手,化敌为友。英国人尤其抵制他的计划,可是当他出现在英国时,他得到了大多数人的支持。当他晚年路经南安普顿时,教堂的钟声连绵不断向他示意,如今英国人正在酝酿一场为他树立雕像的运动。

征服了所有需要征服的人、事物、沼泽、岩石以及沙土,他不再相信还有什么障碍了,开始想在巴拿马开凿苏伊士运河。他还是采用原来的老办法,可是他年事已高,而且那些可以撼山易的意志如果遭遇更难的任务往往也行不通。艰巨的任务可以抵制意志力,后来发生的灾难也磨损了英雄的威望。他的经历阐释了威望怎样发展如何衰落。他成就了历史上几乎无人能及的伟业,可是被家乡的官僚贬为罪犯。他去世的时候,没人关注,棺木在一群冷漠的人群中经过。只有外国政府像对待历史上的伟人一样纪念他。

以上引述的各种例证仍然比较极端。要清楚理解威望的心理学细节,需要把这些例证放在极端序列里,既要涵盖那些宗教或帝国的奠基人,也要包括那些用花哨衣服或装饰向邻居极力炫耀的普通人。

极端例证序列中间,可以发现所有形式的威望,包括文明中的各种元素科学、艺术、文学等等,而威望是说服群众的基本要素。具有威望的人、观点或事物很容易立刻被自觉不自觉地模仿,而且极具传染力地影响整个时代的人都接受这些思维或情感模式。这种模式甚至是下意识的,这更加解释了其影响力。那些临摹原始人的单调色彩和僵硬画面的现代画家,很难体会到超越他们自己灵感的感染力。他们相信自己的真诚,但是如果不是哪位著名的画家激活了这种艺术形式,人们也只能继续进行比较幼稚的浅层面的模仿而已。临摹其他著名画家的那些人,在自己的画布上画出浅浅的紫罗兰阴影,实际上他们自己在生活中也没有看到50年前的这个作品中更多的紫罗兰。但是他们似乎受到了那位尽管有些古怪,但是享有威望的名画家的暗示,受到了他的个性和特殊印象的影响。文明的所有要素中,诸如此类的例子举不胜举。

从以上引述的例证中可以看出威望的产生与诸多因素有关,其中最重要的是成功。每个成功人士,每个受到普遍认可的成功概念都因为其成功便不再引发任何质疑。成功是通往威望的台阶,因为成功与威望相伴而生相伴而去。昨天被奉为英雄如果今天失败就会被侮辱。威望越高,反应越强烈。群众在这种情况下往往视落魄的昔日英雄为同类,为曾经对这个不再是英雄的人的曲弓卑膝甚至实施报复。罗伯斯庇尔当年处死他的同伴和许多人时,赢得了威望,可是当因为几张选票他的权利被剥夺时,他立刻失去了所有威望,被人们送上断头台,如同不久前处理他的牺牲品一样。信徒总是狂暴地摧毁他们从前拥戴的神灵雕像。

缺少成功欲望的威望容易在短时间消失。威望也会随着被讨论而逐渐消损。讨论的力量毋容置疑,当威望遭到质疑,就不存在威望了。能够长久保持威望的神或人都不愿意被讨论,为了人们能够敬仰他们,必须远离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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