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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威望(上)

(2016-04-28 09:30:09)
标签:

教育

文化

分类: 段鑫星译著

观点通过断言、重复和传染被赋予了巨大的力量,而此时一种神奇的被称之为威望的力量也形成了。

无论是世界上的什么统治力量,无论是观念还是人力,总是要通过一种叫做“威望”的不可抗拒的力量来加强其权威。每个人都明白这个词的意义,但是如何运用它,方法各异,很难界定。威望涉及的情感可能是仰慕,也可能是惧怕。这些情感有时候是威望的基础,但是没有这些情感,依然可以完美地拥有威望。最伟大的威望来自那些死去的我们不再畏惧的人,如亚历山大、凯撒大帝、穆罕默德以及佛祖。另一方面,还有一些我们并不欣赏的虚拟存在,如印度神庙底下那些怪异的神灵——但是他们靠威望让我们惧怕。

实际上威望是通过某个个体、作品或者观点掌控我们的思维。这种掌控使我们的心灵充满惊奇和敬畏,使我们的判断力完全崩溃。这种情感与所有其他情感一样难以描述,不过跟那些特别有影响力的人带来的魅力基本一致。威望是所有权威的源泉,无论是神灵、帝王还是美女,都离不开它。

各种各样的威望可以归为两类:后天威望和先天威望。后天威望源于名字、运气和声誉,可能与先天威望没有关系。与之相反的先天威望,尤指属于个人的禀赋,可以与名誉、荣光以及运气共存,也可以因为它们而更强,但是也可以单独存在。

后天或人为的威望更为普遍。简单的事实就是:尽管一个人其个人价值无足轻重,但是他据有某个职位,拥有某些财富和头衔,就具备了威望。戎装的士兵和身着法袍的法官,总会令人尊敬。帕斯卡尔非常正确的指出,法袍和假发对法官至关重要,没有这些就相当于去掉了他们一半的权威。最冷漠的社会主义者见了王爷贵族也会多少对他们有些好感。假如有这些头衔,盘剥商人就是小事一桩了。

以上我刚刚谈到的这些威望多是通过人来实现的,与此同时被实践的还有观念、文学或艺术作品所体现的威望。后者多是通过不断重复的积累形成的。历史、文学尤其是艺术史,只不过是完全相同命题的不断重复而已,没有人努力去证明那些命题,每个人只是重复在学校所学的东西,一直到最后那些名字和事实就没人再冒险去质疑了。对于现代读者来说,研读荷马极其无聊,可是谁敢那么说呢?巴台农神庙以其现存状态不过是一堆毫无生机的废墟而已,但是它的伟大威望使它理解起来并不是看上去的模样,而是附带着很多历史记忆。威望最独特之处是使我们丧失判断力,阻止我们看到事物本来的面目。如同多数个体一样,群体迫切需要对一切事物现成的观点,而这些观点的普及只受威望的制约,与观点本身所表达的真假并无关系。

现在来看看先天威望,他的特点跟我刚刚谈到的后天或人为的威望有很大区别。这种威望与任何头衔和权威都没有关系,仅为少数人所有,它能够给周围的人施以神奇的魔力,尽管这些少数人与周围的人完全平等而且也不具备任何普通的控制手段。他们强制周围的人接受他们的观点和情感,如同驯兽师驯服吃人的野兽一样。

群体的那些伟大领袖们,比如佛祖、耶稣、穆罕默德、圣女贞德以及拿破仑都拥有这种极高的威望,他们所取得的成就也跟这种威望息息相关。各种神灵、英雄和教义都因为他们内在的力量称道世界,这里不讨论他们,一旦讨论,他们便化为乌有。

我提到的那些名人早在成名之前就具备神奇的吸引力,没有这种力量他们不会成名。比如,当拿破仑处于巅峰时,仅仅他的权利就可以使他享有极高的威望,可是在他无权无势默默无闻的时候,他已经具有一部分这种威望。当他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将军,(多谢那些当权者要保护自己),被派去指挥意大利军队时,他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群冷酷的将军之中,他们决心要给总督府派来的这位年轻外来者一点颜色看看。从最开始,从第一次见面,不用任何语言、手势和威胁,第一眼看到这个必将成为伟人的人,他们就被征服了。特纳根据当时的回忆录,对这次会面做了引人入胜的描述:

师部的将军中有位叫奥热罗,一届武夫,粗野骁勇,对自己的高大和勇猛甚是得意,他来到军营无比威风地走向从巴黎派来的那个自命不凡的小个子面前,至于那些他们收到的关于小个子的描述,他不屑一顾:他,拿破仑,只不过是一个巴拉斯的宠儿,一个因旺代事件获授将军的人,常被看作是粗俗无礼、好街头斗殴、想法孤僻、形象丑陋,并享有数学家和梦想家的美名。介绍的时候介绍,波拿巴只让他们等着。最后他佩剑亮相,戴上帽子,介绍已经采取的措施,下达命令然后将他们解散。奥热罗则一言不发。直到出了门他才找回自我并且能够像往常一样骂骂咧咧地说话了。他同意马塞纳的看法,这个小魔鬼将军令人生畏,他想不明白一开始就让他无法喘息的那种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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