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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轼《艾子杂说》冯驩索债

(2023-07-14 14:31:30)
艾子使于魏,见安厘王。王问日:"齐,大国也,比年息兵,何以为乐?"艾子喟然叹日:"敝邑之君好乐,而群臣亦多效伎。"安厘王日:"何人有伎?"曰:"淳于髡之宠养,孙膑之踢毡,东郭先生之吹竽,皆足以奉王欢也。"安厘王日:"好乐不无横赐,奈侵国用何?"艾子日:"近日却告得孟尝君处,借得冯驩来,索得几文冷债,是以饶足也。"(艾子到魏国去出使,谒见了魏君安厘王。安厘王问艾子说:"齐国,是一个大国,现在连年息兵休战,拿什么当快乐呢?"艾子长叹了一口气说:"敝国的国君爱好欢乐,所以朝中群臣也都效法他的喜乐技艺。"安厘王说:"什么人有技艺?"艾子说:"譬如淳于髡的宠养之术,孙膑的踢毡技艺,东郭先生的吹竽技巧,都足以供奉君王的欢乐呀!"安厘王说:"爱好欢乐总要广行赏赐,怎么对付来侵犯的国家?"艾子说:"最近却告诉孟尝君,叫他把食客冯借来,去讨得几文闲散债钱,就可以富足了。"
(huan欢):又作冯嫒。战国时齐之孟尝君的门下食客。曾替孟尝君列封邑薛(今山东省滕县东南)去收取债息,得钱十万,把不能还息的债券烧毁,以为孟尝君沽名钓誉。又传孟尝君曾一度失掉齐国相位之职,冯骧又为之游说秦王和齐王,使之复位。安厘王:魏国国君,公元前276一前243在位。比年:连年。伎:同"技"。技巧、技艺。淳于髡:战国时齐国著名学者,赘婿出身。齐威王在稷下招揽学者时,被任命为大夫。他曾多次讽谏齐威王和宰相邹忌改革内政,取得显著效果。楚国攻齐,他去赵国求援,赵王拨派精兵十万、革车千乘,楚军因之主动撤退。孙膑:战国时齐之著名兵家,为孙武后代。曾与同学庞涓一起学兵法,后涓任魏惠王将军,嫉妒孙膑之才能,而诳其至魏,处以膑刑(即去掉膝盖骨),故称孙膑。后经齐国使者秘载而回,被齐威王任命为军师,他先后设计大败魏军于桂陵和马陵。著有《孙膑兵法》。东郭先生之吹竽:按即用《韩非子·内储说上·七术》所载之"南郭处士吹竽"(即寓言《滥竽充数》)的故事:"齐宣王使人吹竽,必三百人。南郭处士请为王吹竽,宣王说之,廪食以数百人。宣王死,滑王立,好一一听之,处士逃。""东郭"先生、"南郭"先生,都是古寓言中虚拟的复姓典型人物,故易混同。竽:古代簧管乐器名。横(舱ng)赐:广行赐予。孟尝君:即田文,战国时齐之贵族,承袭其父田婴的封爵,封于薛(今山东腾县东南),称薛公,号孟尝君。被齐滑王任为相国,门下食客有数千人。参看注。冷债:闲散的债。冷,闲散、冷落。饶足:富足。饶,富裕、丰富。
[简评]
这则寓言讽刺朝廷君臣为满足享乐欲望而派人向百姓勒索"冷债",实即苛捐杂税之类也。
寓言含蓄而深沉,寓意在朴素的对话里闪光。说明作者对生活有着深刻的体验,才能领略其真趣,发掘其精微,写出事物的栩栩神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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