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夏读书已毕。夫子问曰："尔亦可言于书矣？"子夏对曰："书之于事也，昭昭乎若日月之光明，燎燎乎如星辰之错行，上有尧舜之道，下有三王之义。弟子所受于夫子者，志之于心不敢忘。虽居蓬户之中，弹琴以咏先生之风，有人亦乐之，无人亦乐之，亦可发愤忘食矣。"（子夏把《尚书》读完。夫子问他："你是不是也可以来谈谈《尚书》？"子夏回答道："《尚书》对于做事来说，就像日月那样明亮，就像星辰交错那样耀眼，前面有尧舜的治国之道，后面有夏商周三王的思想。我从老师您那里学到这些，立志铭记在心，不敢忘记。虽然身处贫困之中，也弹琴咏诵先生的风范，有人时我是快乐的，没人时我也是快乐的，在发奋读书的过程中可以忘记吃饭。"）诗曰："衡门之下，可以栖迟。泌之洋洋，可以乐飢。"夫子造然变容曰："嘻！吾子殆可以言书已矣。然子以见其表，未见其里。"顔渊曰："其表已见，其里又何有哉？"孔子曰："窥其门，不入其中，安知其奥藏之所在乎？然藏又非难也。丘尝悉心尽志，已入其中，前有高岸，后有深谷，泠泠然如此，旣立而已矣。"(“看见了门，却没有进去，怎么知道室内隐秘之处在那里？前有高山，后有深谷，只听见水声激越却看不到水流在那里，这才是深奥微妙之处啊。”)不能见其里，盖未爲精微者也。(《诗经》说："衡门之下，可以栖迟。泌之洋洋，可以乐飢。（简陋的居所，也可以栖息。流动的泉水虽不能充饥，却能使人快乐。）"孔子脸色突变，不安地说："你看来仅仅是说到《尚书》而已。但是你只看到表面，还没有看到实质。"顔渊说："表面看到了，那里面还有什么？"孔子曰："在门口窥探，不进到里面，怎么能知道奥秘在何处？况且奥秘藏起来又不难。我常常全心全意竭尽心智，虽已进入到其中，可是前面有高岸，后面有深谷（《诗经》高岸为谷，深谷为陵），就是这么变化莫测，我也只是到了而已。不能看见实质，就说明还没能精细入微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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