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放手时就放手
（美国）迈克尔﹒T﹒史密斯
陈荣生 译
我们要从新泽西搬到爱达荷，妻子金妮和我在忙着做搬家准备。我们先是到地下室看有多少东西值得搬走，然后去车库里看。我24年里积累下来的东西也在回看着我们。“迈克，如果我们要搬到爱达荷，这里的很多东西就得放弃了。”
“金，这些是我的东西。”我转身对她说。“我不想丢弃我的东西。”
“迈克，你看看所有的这些书。我们都不需要了。你最后一次读这些读者文摘类的书是在哪个时候了？你从来都没有阅读过它们。”我们走进车库。“那把梯子！”她指着我那把20英尺长的伸缩铝梯。“你最后一次使用梯子是在哪时？”
“嗯……”我用手抓我那秃顶的头。“我想大概是在10年前。”
“婴儿床呢？我们不会再生孩子了。它又旧又不安全。迈克尔，该放手了。”
“但是，金……”
“迈克尔！”
我心软了。“你说得对，甜心。有很多东西是得放手了。”
我们租了一辆27英尺的集装箱卡车，将我们的东西搬到2500英里以外的爱达荷。这辆卡车绝不可能把我们家3个房间里的东西全部装进去。我得做出取舍。
我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来整理积存下来的东西。我们卖掉了部分东西，其中包括那把铝梯。我们把很多东西送给别人。在车库里面的角落里，放着一个令我畏惧的箱子。乔治亚去世后，我曾经想把它清理一遍，但是我做不到。箱子里装着的记忆以及这些记忆给我造成的伤害太多了，让我根本就无法处理。所以我只好把箱子盖上，放到车库的角落里。
金妮到楼上去了。我得独自面对这项工作。
我把那个箱子提出来，放到车库的中央，然后打开它。箱子里装着孩子们为我和前妻制作的各种贺卡。过去画的那些蜡笔画在凝视着我。我看到了乔治亚送给我的圣诞贺卡和生日贺卡，我也看到了我送给她的贺卡。泪水沿着我的脸颊往下流，但这是高兴的眼泪。我失去了她，但是我仍然保留着那些记忆。尽管物是人非，但过去的记忆仍然活生生地保留在我的头脑里。
我抓过来两只空盒子，把那些记忆装进去，留给儿子和女儿。我把儿女送给我们的那些画、贺卡和小摆设分放到两只盒子里。他们20年前将这些东西送给我们的时候，我在上面全都注上了他们的名字和日期。
我在那两个箱子上分别写上儿女的名字，然后把它们放到一边。
在我们搬去爱达荷之前，女儿瓦妮莎驾车从俄亥俄州来新泽西看望我们。我们早就计划好让瓦妮莎把她母亲的很多东西带回俄亥俄。她拿了她祖母留下来的餐具，一些照片，以及其它她想要的东西。
一天晚上，瓦妮莎和我坐在平台上。“爸？”
我抬起头。她的眼眶里含着泪水。“怎么了？”
她伸出手抓住我的手。“爸，我想把妈带回家，可以吗？”她指的是她母亲的骨灰盒。“我很高兴能够拿走她的餐具，但是我也想让她跟我一起回家。”
我想到了我为前妻乔治亚制作的那个小神龛。她的骨灰盒放在书柜上，四周围着她住院时我买给她的小泰迪熊。它们在那里放置了5年。每到特殊的日子，我就会撒上一杯酒，寄托我对她的怀念。
瓦妮莎凝视着我，等待我的答复。“瓦妮莎，你是对的。乔治亚应该跟你在一起。”我握着她的手。“现在，我的生活中有了金妮。是时候我该专注于现在而不是过去了。是时候该放手了。”
我女婿启动卡车。我们沿着街道慢慢地离开，而我们所有的东西都装在卡车的后车厢里了。我一直调转头往后看，我们住了5年之久的家渐渐地从视线里暗淡。卡车拐弯之后，我们就看不到它了。金妮抓住我的手。“看啊，甜心！”她指向前面。
“什么？我什么也看不到。”
“迈克，那是将来。它就在前面。”
我把她拥抱到怀里。“金，你说得对。我明白了。该停止往后看时就不再往后看，该前进时就前进，该放手时就放手。”
（译自美国《热心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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