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家语卷一五仪解第七:灾妖不胜善政,寤梦不胜善行。
(2020-03-29 06:29:04)哀公问于孔子曰:“夫国家之存亡祸福,信有天命,非唯人也?”孔子对曰:“存亡祸福,皆己而已,天灾地妖,不能加也。”公曰:“善!吾子言之,岂有其事乎?”
鲁哀公问孔子:“国家的存亡祸福,的确是由天命决定的,不是人力所能左右的吗?”
孔子回答说:“国家的存亡祸福都是由人自己决定的,天灾地祸都不能改变国家的命运。”哀公说:“好!您说的话,有什么事实根据吗?”信:的确。
孔子曰:“昔者殷王帝辛之世,有雀生大鸟于城隅焉,占之者曰:‘凡以小生大,则国家必王,而名必昌。’于是帝辛介雀之德,不修国政,亢暴无极,朝臣莫救,外寇乃至,殷国以亡。此即以己逆天时,诡福反为祸者也。
孔子说:“从前,殷纣王时代,在国都的城墙边,有一只小鸟生出一只大鸟,占卜者说:‘凡是以小生大,国家必将成为霸主,声名必将大振。’于是,商纣王凭借小鸟生大鸟的好兆头,不好好治理国家,残暴至极,朝中大臣也无法挽救,外敌攻入,殷国因此灭亡。这就是以自己的肆意妄为违背天时,奇异的福兆反而变成灾祸的事例。
帝辛:即商纣王。介雀之德:旧注:“介,助也,以雀之德为助也。”介:因,依赖。亢暴:非常残暴。诡:奇异,怪异。
又其先世殷王太戊之时,道缺法圮,以致夭蘖,桑毂于朝,七日大拱,占之者曰:‘桑毂野木而不合生朝,意者国亡乎?’
纣王的先祖殷王太戊时代,社会道德败坏,国家法纪紊乱,以致出现反常的树木,朝堂上长出桑毂,七天就长得两手合抱之粗。占卜者说:‘桑毂野木不应共同生长在朝堂上,难道国家要灭亡吗?’太戊:商王名。太庚子。时商朝衰微,太戊用伊陟、巫成等贤人,商朝复兴。夭蘖:反常的树木。桑毂:古时以桑木、毂木合生于朝为不祥之兆。毂:楮木。大拱:长大到两手可以围抱。
太戊恐骇,侧身修行,思先王之政,明养民之道,三年之后,远方慕义,重译至者,十有六国。此即以己逆天时,得祸为福者也。
太戊非常恐惧,小心地修养自己的德行,学习先王治国的方法,探究养民的措施,三年之后,远方的国家思慕殷国的道义,偏远之国的使者经过多重翻译来朝见的,有十六国之多。这就是以自己的谨身修治改变天时,祸兆反变为福的事例。
故天灾地妖,所以儆人主者也。寤梦征怪,所以做人臣者也。灾妖不胜善政,寤梦不胜善行。能知此者,至治之极也,唯明王达此。”
重译:辗转翻译。指远方国家的使者经过多重翻译才能交流。说明相隔遥远。
寤梦:半睡半醒,似梦非梦,恍惚如有所见。征怪:怪异的征兆。儆:告诫,警告。
所以说,天灾地祸是上天来警告国君的,梦见怪异是上天来警告臣子的。灾祸胜不过良好的政治,梦兆也胜不过善良的行为。能明白这个道理,就是治国的最高境界,只有贤明的国君才能做到。”
公曰:“寡人不鄙固此,亦不得闻君子之教也。”
鲁哀公说:“我如果不是如此浅陋,也就不能听到您这样的教诲了。”
鄙:鄙陋,浅陋。固:鄙陋。
【评析】
本篇第一段主要讲五仪。所谓“五仪”就是指五个等次的人的特征。这五个等次是:庸人、士人、君子、贤人、圣人。他们各有特点,境界也由低向高。最后一问思想价值很高。鲁哀公自称“寡人生于深宫之内,长于妇人之手,未尝知哀,未尝知忧,未尝知劳,未尝知惧,未尝知危,恐不足以行五仪之教”,孔子告诉他如何思哀、思忧、思劳、思惧,很有借鉴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