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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萨克·巴贝尔《进入波兰》

(2020-04-03 17:23: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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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现代小说理论主要是指“结构主义叙事学”。结构主义叙事学于20世纪60年代中期产生于结构主义发展势头强劲的法国,但很快就扩展到了其他国家,成了一股国际性的文学研究潮流。结构主义叙事学关注叙事结构、叙述方法和叙述形式对小说叙事的制约性。与传统小说批评形成对照,结构主义叙事学将注意力从文本的外部转向文本的内部。注重科学性和系统性,着力探讨叙事作品内部的结构规律和各种要素之间的关联。结构主义叙事学认为:小说的意义并非取决于它说什么,而是取决于它怎么说。
散文结构:又称氛围结构,其特点在于以某种意境或氛围来组织叙事,并由此结构小说。散文结构的小说叙事往往以意境取胜,颇有诗意,因此也称诗化小说。比如下面这篇小说——
进入波兰
 艾萨克·巴贝尔 | 著  潘庆舲 | 译

 第六师司令官报告:诺弗戈拉德一沃棱斯克于今日拂晓时被攻占。司令部已经撤离克拉比弗诺,我们的辎重车队一进入人声嘈杂的后方,就铺开在从布列斯特通往华沙的公路上,这条公路早先就是尼古拉一世用农民的累累白骨修筑起来的。

 田野里花花绿绿的,被罂粟花点染得分外红艳;正是中午时分,微风在渐渐变黄的稞麦中间荡漾着;洁白无瑕的荞麦,宛如远处修道院的一堵围墙耸起在地平线上。安谧的沃棱河水,蜿蜒曲折地从我们身边流过,随后就在桦树林上空蓝灰色薄雾里消失了;在遍地花开的斜坡之间匍匐爬行,还得穿过一片又一片蛇麻草,不时扎伤了两条早已疲惫不堪的胳膊。而桔黄色太阳,却像一颗被砍掉了的脑袋,从天上徐徐下降,偶尔还从云端里透出一点柔和的光影。落日时分,军旗在我们头顶上空迎风飘扬。傍晚,凉风习习,里面还掺杂着昨天浴血殊战和被宰掉的马匹的气味。黑黝黝的兹勃鲁赫河在咆哮,河水随着一团团泡沫往下游奔腾而去。各处桥梁都已经坍塌了,于是我们就只好涉水过河。这时皓月当空,波光粼粼。许多马匹都装上了后鞧,喧嚣的湍流在数百条马腿中间汩汩作响。有人沉到了水里,还在大声诅咒圣母玛利亚。河面上漂起了从马车上掉下来的黑糊糊的方方块块的碎片,而且到处是乱糟糟的噪音,夹杂着哨声和歌声,正在微弱的闪光隐约可见的山谷里,和在月光下弯弯曲曲的小径上空回响着。

 我们到达诺弗戈拉德已是深更半夜了。我在被派去投宿的那个屋子里,发现有一个怀孕的妇女和两个红头发、瘦脖子的犹太人。此外,还有一个犹太人则贴着墙边,蒙住脑袋,睡着了。我又在指定给我的那个房间里,发现好几个衣柜都被兜底翻过,地板上有从女人皮袄上扯下来的破襟襟,还有人们随地乱撒的秽物,以及犹太人一年一度只在复活节使用的那些挺玄乎的陶器碎片。

 “拾掇一下吧,。我对那个女人说,“脏得真不象话!”那两个犹太人从原地站了起来,穿着他们的毡底鞋,七手八脚把地上这一堆破东西给清除掉了:他们一声不响,像猴子一般满屋子跳来跳去,又像马戏团里的日本小丑那样,鼓起他们的脖子在不断旋转着,他们给我拾掇好一张原有羽毛褥垫、现已空空洞洞的床,我就只好紧挨着蒙头大睡的那个犹太人的墙边躺了下来。笼罩在我床上的那种贫困,简直令人昏厥。

 这时,沉寂压倒了一切。只有那个月亮正用她蓝幽幽的手捂住自己闪闪发亮、无忧无虑的圆脸孔,活像窗外一个流浪汉在四处漂泊一样。

 我给自己麻木不仁的两腿来回按摩,躺在那个千疮百孔的褥垫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我梦见第六师司令官突然出现在我跟前;他正在追赶骑在一匹笨重的牡马上的某旅司令官,对准后者的眉心开了两枪。子弹穿过了某旅司令官的脑袋,两颗眼珠子一下都掉落在地上。第六师司令官萨维茨基正冲着那个受伤的人大声嚷道:。你干吗不把全旅人马撤回来?”——说到这里,我突然惊醒了,原来是那个怀孕的妇女正用自己的手指在我脸上乱摸一气。

 “好先生,”她说,“你睡觉时还在大声呼喊,你的身子老是在翻来覆去。这会儿我要让你睡到另一个角落去,因为你总是把我父亲推开去。”

 她把她的那双细腿和滚圆的大肚皮从地板上抬了起来,又从睡者身上拿走了一条毯子。原来朝天躺着的是一个早已咽了气的老头儿。他的喉管已被割断,脸孔也被劈成两半,胡子上的污血早已变蓝,凝成铅块一般。

“好先生,”那个犹太女人一面猛摇那张床,一面说道,“是波兰人把他的喉管割断了。他还在一个劲儿哀求他们,说:‘拉我到院子里杀吧,别让我女儿眼看着我死去。’可他们压根儿没听他的。他在屋里断气的时候还在惦念着我。——如今我真想知道,”这个女人突然发出一阵可怕的狂叫声,“我真想知道,任凭你走遍天下,哪能再找到象我亲爹那样的父亲呢?”
残忍的抒情:《进入波兰》分析
1.在第二段中,描写大自然的美(“被罂粟花点染得分外红艳”的田野,“渐渐变黄的棵麦”,“安谧的河水”,“桦树林上空蓝灰色薄雾”)等一系列形象,和代表暴力的标志(“昨天浴血殊战”的气味,咆哮的兹勃鲁赫河,以及人们大声诅咒)都相互交错在一起。你觉得这一段描写和小说其他部分有什么关系?在这里,要注意第五段中作者对窗外的月亮的描写。
2.在第四段中,你觉得作者对犹太人,特别是对那个女人,持什么样的态度?试想作者持同情的语调,这么一来又会使小说发生什么样的变化?
3.那个女人为什么觉得世界上哪个父亲都比不上她自己的父亲呢?她为什么在说这句话时会“突然发出一阵狂叫声”,而不是,比如说,热泪夺眶而出,号啕大哭呢?要是那样的写法,又会有什么不同的效果?
4.再说,我们看到小说是在结尾处突然来了个转折点。它合乎情理吗?从开头描写的细节和小说语调中,甚至在“暴力”中,都可以找到充分的根据吗?
5.试想一下,这篇小说要是用相当长的篇幅,进行细致的描写,那样会减低效果吗?
到现在为止,我们在本章中一般谈论小说时,重点显然多少放在简单的转折点上,那就是说,通过情节来点明小说的意义所在。虽然所有虚构的情节都是朝着主题思想发展下去,目的是使打乱了的平衡(这篇小说即由此而产生的)重新得到恢复,并产生一种新的意义,但是许多小说作品,却比我们正在议论的那些作品都要复杂得多,而且要概括这种新的意义和新的平衡的出观,还非得有许多转折点不可。在后面的那些小说里,我们将发现就情节来说,程度都是各有不同的,而且有时候按着戏剧性的次序,还出现不止一个,而是好几个转折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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