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庐西酒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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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妇扇坟

(2017-05-06 07:59:27)
      这是《三言两拍》里的故事-——
       富贵五更春梦,功名一片浮云。眼前骨肉亦非真,恩爱翻成仇恨。
  莫把金枷套颈,休将玉锁缠身。清心寡欲脱凡尘,快乐风光本分。
                                                                               -----《西江月》
    这首词说的是要人割断迷情,逍遥自在。父子天性,兄弟手足,这是一本连枝,割不断的。至于生子生孙,就是下一辈事,十分周全不得了。常言道得好:“儿孙自有儿孙福,莫与儿孙作马牛。”要是说到夫妇,虽说是红线缠腰,赤绳系足,到底是剜肉粘肤,可离可合。常言又说得好:“夫妻本是同林鸟,巴到天明各自飞。”近世人情恶薄,父子兄弟到不用说,儿孙虽是疼痛,总比不得夫妇之情。他溺的是闺中之爱,听的是枕上之言。多少人被妇人迷惑,做出不孝不弟的事来。这肯定不是什么聪明人。说说庄子故事,不过不是唆人夫妻不睦,只是让人辨出贤愚,参破真假。从第一着迷处,把这念头放淡下来。渐渐六根清净,道念滋生,自有受用。以前有人看田夫插秧,咏诗四句,大有见解。诗曰:
  手把青秧插野田,低头便见水中天。
  六根清净方为稻,退步原来是向前。
  庄子,姓庄,名周,字子休,宋国蒙邑人,在周朝做漆园吏。老师是一个大圣人,是道教之祖,姓李,名耳,字伯阳。李耳出生时就是白发,所以人们都叫他老子。庄子常常白天睡觉,在梦中变为蝴蝶,栩栩然于园林花草之间,感觉很逍遥。醒来时,依然觉得臂膊好像两个翅膀飞动,他感觉很奇怪,以后不时有这样的梦。庄子有一天在老子座间讲《易经》的闲暇时候,把他经常做的梦给老子说。老子是个大圣人,知道三生来历(前世,今生,来生),向庄子指出夙世因由,庄子原是混沌初分时一个白蝴蝶。天一生水,二生木,木荣花茂。那白蝴蝶采百花之精,夺日月之秀,得了气候,长生不死,翅如车轮,后游于瑶池,偷采蟠桃花蕊,被王母娘娘位下守花的青鸾啄死。其神不散,托生于世间,做了庄周。因他根器不凡,道心坚固,师事老子,学清净无为之教。今日被老子点破了前生,如梦初醒。自觉两腋风生,有栩栩然蝴蝶之意。把世情荣枯得失,看做行云流水。老子知他心下大悟,把《道德》五千字的秘决,倾囊而授。庄生认真诵习修炼,遂能分身隐形,出神变化。从此弃了漆园吏的官,辞别老子,周游访道。
  他虽宗清净之教,但并不绝夫妇之伦,一连娶过三遍妻房。第一妻,得病死了;第二妻,犯了过错,被赶走;现在说的是第三妻,姓田,田姓是齐国贵族,庄子游于齐国,田宗看重他的人品,就把女儿嫁个他。那田氏比先前二妻,更有姿色。肌肤若冰雪,绰约似神仙。庄子不是好色之徒,却也十分相敬,两人如鱼似水。楚威王听说庄子很有贤能,就派人拿着黄金,布匹,车马,想要把庄子聘为上相。庄子感叹说:“用做祭祀的牛身上纹着花纹,吃着精美的饲料,看见耕牛力作辛苦,它就自夸其荣。直到一天被拉进太庙,刀俎在前,这时候它再想成为耕牛就不可能了。”所以就推脱掉了,带着妻子回到宋国,隐居在南华山。
  一天,庄子出游山下,见荒坟累累,叹道:“‘老少俱无辨,贤愚同所归。’人归冢中,冢中岂能复为人乎?”再行几步,忽然看见一新坟,封土还没有干。一年年轻妇人,浑身缟素,坐于坟傍,手里拿着扇子,向坟不停地扇,庄子很奇怪就问:“娘子,坟中所葬何人?为什么拿扇子扇土?”那妇人并不起身,依然不停地扇,口中莺啼燕语,说出几句不通道理的话来。正是:“听时笑破千人口,说出加添一段羞。”那妇人说:“坟中是我的丈夫,不幸身亡,埋于此。他活着的时候与我相爱,死的时候舍不得。遗言要是我再嫁他人,必须等到丧事后,坟土干了,才可嫁。我想新筑之土,怎么会立马就干,因此举扇扇。”庄子含笑,想道:“这个女人好性急!亏他还说生前相爱。要是不相爱的,还要怎么样?”于是就问:“娘子,要这新土干燥极易。因娘子手腕娇软,举扇无力。让我替娘子代一臂之劳。”那妇人这才站起身,深深道个万福:“多谢官人!”双手将素白纨扇,递与庄子。庄子行起道法,举手照冢顶连扇数扇,水气都尽,其土顿时干了。妇人笑容可掬,谢道:“有劳官人用力。”将纤手向鬓傍拔下一股银钗,连那纨扇送庄子,权当相谢。庄子没有要银钗,留下了纨扇。妇人高高兴兴的走了。
  庄子心下不平,回到家中,坐在草堂,看了纨扇,口中叹出四句:
  不是冤家不聚头,冤家相聚几时休?
  早知死后无情义,索把生前恩爱勾。
  庄子的妻子田氏在背后,听到庄子嗟叹的话,就问庄子。因为庄子是个有道之士,夫妻之间亦称为先生。田氏道:“先生有何事感叹?这个扇子从哪里来?”庄子吧妇人扇坟,要土干改嫁的话叙述了一遍。“这个扇子就是扇坟的扇子,因为我帮忙,就送给我了。”田氏听罢,忽然很发怒,向空中把那妇人“千不贤,万不贤”骂了一顿。对庄子说:“这么薄情的女人,世间少有!”庄子又说出四句:
  生前个个说恩深,死后人人欲扇坟。
  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田氏听了大怒。那田氏怒中之言,不顾体面,向庄子脸上一啐,说道:“人和人是不一样的,你不要轻易的说这样的话,部所有的女人都看作一样?连累好人。你也不怕罪过!”庄子说:“不要只说空话。假如不幸,我庄周死后,你这般如花似玉的年纪,难道捱得过三年五载?”田氏道:“‘忠臣不事二君,烈女不更二夫。’那见过好人家妇女吃两家茶,睡两家床?若不幸轮到我身上,这样没廉耻的事,不要说三年五载,就是一世也没问题,梦里也还有三分的志气!”庄子说:“难说!难说!”田氏口出置语道:“有志妇人胜如男子。似你这般没仁没义的,死了一个,又讨一个,出了一个,又纳一个,别以为都和你一样,我们妇道家一鞍一马,到是站得脚头定的。你还这样说别人,不怕后世耻笑!你如今又不死,为什么冤枉人!”就把庄子手中纨扇夺过,扯得粉碎。庄子说:“不必发怒,只愿得如此争气最好!”自此无话。
  过了几天,庄子忽然得病,日加沉重。田氏在床头,哭哭啼啼。庄子说:“我病成这样,永别只在早晚。可惜前几天把纨扇扯碎了,要是留着给你你扇坟用!”田氏说:“先生不要要多心!我读书知札,从一而终,誓无二志。先生要是不信,我愿死于先生之前,以明心迹。”庄子说:“足见娘子高志,我庄某死也瞑目。”说罢,就死了。田氏抱着尸体大哭。喊来东邻西舍,制备衣衾棺谆殡殓。田氏穿了一身素缟,真个朝朝忧闷,夜夜悲啼,每想着庄生生前恩爱,如痴如醉,寝食俱废。山前山后庄户,也有晓得庄生是个逃名的隐士,来吊孝的,有很多人。
  到了第七天,有一少年秀士,生得面如傅粉,唇若涂朱,俊俏无双,风流第一。穿扮的紫衣玄冠,绣带朱履,带着一个老苍头;自称楚国王孙,几年钱曾与庄子先生有约,欲拜在门下,今日特来相访;见庄生已死,口称:“可惜!”慌忙脱下色衣、叫苍头于行囊内取出素服穿了,向灵前四拜道:“庄先生,弟子无缘,不得面会侍教。愿意为先生守孝一百天,以尽私淑之情。”说罢,又拜了四拜,洒泪而起,就请田氏出来相见。田氏刚开始推辞。玉孙说:“按古礼自己家的亲戚朋友,妻妾都不相避,何况小子与庄先生有师徒之约!”田氏只好走出孝堂,与楚王孙相见,叙了寒温。田氏一见楚王孙人才标致,就动了怜爱之心,只是没有理由靠近。楚王孙说:“先生虽死,弟子难忘思慕。欲借你家,暂住百日。一来守先师之丧,二者先师留下有什么著述,小子借我看看,以领遗训。”田氏道:“既然是这样,住下有什么关系。”马上让人做饭款待。吃过饭,田氏将庄子所著《南华真经》及《老子道德》五千言,和盘托出,献与王孙。王孙殷勤感谢。草堂中间占了灵位,楚王孙在左边厢安顿。田氏每天以哭灵为由,就左边厢,与王孙攀话。日渐情熟,眉来眼去,情不能已。楚王孙只有五分,那田氏到有十分。庆幸是在深山隐僻,就算做了不该做的事,没人传说。不幸的是新丧未久,况且女求于男,难以启齿。
  又捱了几天,约莫有半月了。那婆娘心猿意马,按捺不住。悄地唤老苍头进房,赏以美酒,将好言抚慰。从容问:“你家主人结婚了没?”老苍头说:“还没婚配。”婆娘又问:“你家主人要拣什么样人物才肯婚配?”老苍头带醉说:“我家王孙曾说过,若得像娘子一般丰韵的,他就心满意足。”婆娘道:“真有这话?不会是你在说谎?”老苍头说:“老汉一把年纪,怎么说谎?”婆娘说:“我求你老人家为媒说合,若下弃嫌,我情愿服事你主人。”老苍头说:“我家主人也曾与老汉说来,说:一段好姻缘,只碍师徒二字,恐惹人议论。”婆娘说:“你主人与先夫原是生前空约,没有北面听教的事,算不得师弟。况且山僻荒居,邻舍罕有,哪有人议论!你老人家是必委曲成就,教你吃杯喜酒。”老苍头应允。临走时,婆娘又唤转来瞩付道:“若是说好时,不管早晚,来房中回复我一声。我在这专门等你。”老苍头去后,婆娘悬悬而望。孝堂边张了数十遍,恨不得拿一条绳绳缚了那楚王孙脚,扯进来,搂在一块。天快黑了,那婆娘等得个不耐烦,黑暗里走入孝堂,听左边厢有声响。忽然灵座上作响,婆娘吓了一跳,心想亡灵出现。急急跑到内室,取灯人来照,原来是老苍头吃醉了,直挺挺的卧于灵座桌上。婆娘又不敢责怪他,又不敢声唤他,只好回房,捱更捱点,又过了一夜。
  第二天,见老苍头走来走去,就是不来回复那话儿。婆娘心下发痒,再唤他进房,间其前事。老苍头说:“不行!不行!”婆娘说:“为什么不行?是不是你没把话说清楚?”老苍头说:“老汉都说了,我家王孙也说得有理。他是:‘娘子容貌,自不用说。未拜师徒,亦可不论。但有三件事未妥,不好回复得娘子。’”婆娘说:“那三件事?”老苍头说:“我家王孙说:‘堂中见摆着个棺材,我却与娘子行吉札,心中何忍,而且不好看。二来庄先生与娘子是恩爱夫妻,况且他是个有道德的名贤,我的才学万分不及,恐被娘子看不起。三来我家行李尚在后边未到,空手来此,聘礼筵席的钱,一无所措。为此三件,所以不成。’”婆娘说:“这三件都不必虑。棺材不是生根的,屋后还有一间破空房,唤几个庄客抬他出去就是,这是一件了。第二件,我先夫那里就是个有道德的名贤?当初不能正家,以至于第二个妻子出走,人称其薄德。楚威王慕其虚名,以厚札聘他为相。他自知才力不胜,逃走在此。前月到山下,遇一寡妇,用扇扇坟,待坟土干燥,方才嫁人。我丈夫就调戏她,夺她纨扇,替她扇土,还把那把纨扇带回,是我扯碎了。临死时几日还为他淘了一场气,哪有什么恩爱!你家主人青年好学,进不可量。况他乃是王孙之贵,我亦是田宗之女,门第相当。今日到此,姻缘天合。第三件,聘礼筵席之费,我做主,谁人要得聘礼?筵席也是小事。我存私房白银二十两,赠与你主人,做一套新衣服。你再去说说,若成就时,今夜是合婚吉日,便要成亲。”老苍头收了二十两银子,回复楚王孙。楚王孙只得顺从。老苍头回复了婆娘。那婆娘当时欢天喜地,把孝服脱下,重勾粉面,再点朱唇,穿了一套新鲜色衣。叫苍头喊来附近山庄客,扛抬庄子尸枢,停于后面破屋之内。打扫草堂,准备做合婚筵席。有诗为证。
  俊俏孤孀别样娇,王孙有意更相挑。
  一鞍一马谁人语?今夜思将快婿招。
  当天夜里,那婆娘收拾香房,草堂内摆得灯烛辉煌。楚王孙簪缨袍服,田氏锦袄绣裙,双双立于花烛之下。一对男女,如玉琢金装,美不可说。交拜已毕,千恩万爱的,携手入于洞房。喝了交杯酒,正要上床解衣睡觉。忽然楚王孙眉头双皱,寸步难移,登时倒于地下,双手磨胸,只叫心疼难忍。田氏心爱王孙,顾不得新婚廉耻,近前抱住,替他抚摩,问怎么回事。王孙疼的说不出话,口吐涎沫,奄奄一息。老苍头慌作一团。田氏说:“王孙平日有没有这样的病?”老苍头说:“这病平日常有。或一二年发一次,无药可治。只有一物,用了立马见效。”田氏急问:“用什么?”老苍头道:“大医传一奇方,要用活人脑髓热酒吞下,其痛立止。平日此病举发,老殿下奏过楚王,拨一名死囚犯来,取其脑髓。现在山中怎么能弄到?其命休矣!”田氏说:“活人脑髓,肯定弄不来。不知道死人的能用么?”老苍头说:“大医说,只要是死未满四十九天,脑髓没有干枯,都能用。”田氏道:“我丈夫死才二十多天,何不开棺取来?”老苍头说:“只怕娘子不肯。”田氏说:“我与王孙成为夫妇,妇人以身事夫,自身尚且不惜,还在乎什么死人?”
  当下让老苍头服侍王孙,自己找了砍柴板斧,右手提斧,左手携灯,往后边破屋中。将灯放于棺盖之上,瞅准了棺头,双手举斧,用力劈去。妇人家气力单微,怎么能劈开棺材?不过庄子用的棺材比较薄,一斧就劈去了一块木头。再一斧去,棺盖便裂开了。只见庄子从棺内叹口气,推开棺盖,挺身坐起。田氏虽然心狠,毕竟是女流。吓得腿软筋麻,心头乱跳,斧头不觉坠地。庄生叫:“娘子扶起我来。”那婆娘不得已,只得扶庄生出棺。庄子携灯,婆娘随后同进房来。婆娘心知房中有楚王孙主仆二人,捏两把汗,行一步,反退两步。来到房中看时,铺设依然灿烂,那主仆二人,却不见了。婆娘心下虽然暗暗惊疑,却也放下了胆,巧言抵饰。向庄子说:“我自你死后,日夜思念。刚才听得棺中有声响,想到古人中多有还魂之事,望你复活,所以用斧开棺,谢天谢地,果然重生!真是我万幸!”庄生说:“多谢娘子厚意。只是有一点,娘子守孝未久,为何穿这么鲜艳的衣服?”婆娘又解释说:“开棺见喜,不敢将凶服冲动,穿这么鲜艳,是为了取吉兆。”庄生说:“算了!还有一点,棺木何不放在正寝,却撇在破屋之内,难道也是吉兆?”婆娘无话可说。庄生又见杯盘罗列,也不问原因,拿来暖酒来喝。
  庄子放开大量,满饮数觥。那婆娘不达时务,指望煨热老公,重做夫妻。紧挨着酒壶,撒娇撒痴,甜言美语,要哄庄子上床同寝。庄生饮得酒大醉,拿来纸笔写出四句:
  从前了却冤家债,你爱之时我不爱。
  若重与你做夫妻,怕你巨斧劈开天灵盖。
  那婆娘看了这四句诗,羞惭满面,顿口无言。庄生又写出四句:
  夫妻百夜有何恩?见了新人忘旧人。
  甫得盖棺遭斧劈,如何等待扇干坟!
  庄生又说:“我让你看两个人。”庄生用手向外面一指,婆娘回头而看,只见楚王孙和老苍头踱将进来,婆娘吃了一惊。转身不见了庄生,再回头时,连楚王孙主仆都不见了。那里有什么楚王孙,老苍头,这些都是庄子用的分身隐形之法。
  那婆娘精神恍惚,自觉无颜。解腰间绣带,悬梁自缢。呜呼哀哉!这到是真死了。庄子见田氏已死,解将下来。就将劈破棺木盛放了她。把瓦盆当乐器,鼓之成韵,倚棺而作歌。歌曰。
  大地无心兮,生我与伊。我非伊夫兮,伊非我妻。偶然邂逅兮,一室同居。大限既终兮,有合有离。人生之无良兮,生死情移。真情既见兮,不死何为!伊生兮拣择去取,伊死兮还返空虚。伊吊我兮,赠我以巨斧;我吊伊兮,慰伊以歌词。斧声起兮我复活,歌声发兮伊可知!嘻嘻,敲碎瓦盆不再鼓,伊是何人我是谁!
  庄子歌罢,又吟诗四句:
  你死我必埋,我死你必嫁。
  我若真个死,一场大笑话!
  庄生大笑一声,将瓦盆打碎。取火从草堂放起,屋宇俱焚,连棺木化为灰烬。只有《道德经》、《南华经》不毁,山中有人捡到,传流至今。庄子遨游四方,终身不娶。也有人说在函谷关遇老子,相随而去,已得大道成仙矣。诗云:
  杀妻吴起太无知,荀令伤神亦可嗤。
  请看庄生鼓盆事,逍遥无碍是吾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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