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希腊神话丰富多彩,神庙众多,仅祭祀太阳神阿波罗的神庙就不止一个,其中最古老、最著名的是德尔菲神庙,堪称古希腊的宗教圣地。
德尔菲(又译特尔菲)位于希腊南部的弗西斯境内,南距科林斯湾大约10公里。据希腊神话传说,众神之父宙斯想确定世界的中心在何处,便向相反的方向放出两只神鹰,二者相会之所就是世界的中心。这两只鹰最终会合于德尔菲的一块卵形石头上,这块石头便被视为世界的中心,又称为“世界的肚脐”,是德尔菲最著名的圣物,在古希腊人心目中具有崇高的地位。
相传,德尔菲的主人最初是地母神盖娅,后为其女儿特密斯。后来一条名叫德尔菲娜(又叫皮托)的雌性巨蟒占据了这一圣地,该地因之得名,始称皮托,后改称德尔菲。宙斯的儿子太阳神阿波罗用弓箭射杀了这种巨蟒,成为其主人。据说有德尔菲附近的帕纳苏斯山南坡高610米的地方有一条裂缝,冒出一种神秘气体(可能是硫磺气),可使人陶醉,达到与阿波罗神相沟通的仙境,聆听他的神谕。后来一个牧羊人偶然发现了这一秘密,公元前8世纪,希腊人在此处修建了德尔菲神庙,祭祀太阳神。公元前548年,神庙为大火焚毁,公元前510年又修复一新。公元前373年,因地震造成的山石滑落使神庙再次受损,公元前329年又修葺完好。神庙主殿长60米,宽23米,用石灰石奠基,上面用大理石砌成。整个建筑分为三个部分,前部大厅的墙壁上刻有古代贤哲的格言,其中最著名的是“认识你自己”和“不要过分”,告诫世人要有自知之明,谦虚谨慎,量力而行,不要贪婪。公元3世纪的古希腊哲学家第欧根尼•拉尔修认为,“认识你自己”是古希腊第一个哲学家泰勒斯(公元前624-546年)的名言。每当人们问他什么事最难时,他总是回答说:“认识自己最难”。“不要过分”或者是雅典著名政治家梭伦提出的,或者是斯巴达的哲学家契罗(又译开伦)提出的箴言。神庙中部竖立着阿波罗、天后赫拉诸神的雕像,并设有始终点燃着月桂树枝的火炉。后部为密室,建于神秘气体的出口处,为人们听取神谕之所。
德尔菲神庙对所有希腊人开放,与希腊友好的外邦人也可前往,问卜内容小至个人私事,大至国家军政要务。神庙由女祭司皮西亚主持,起初由少女,后改由50岁以上的妇女担任。皮西亚一般是不识字的妇女,只是到了罗马统治希腊时才允许显贵之家的妇女担当。皮西亚任内必须保持贞洁,身着少女服饰。通常只设一名皮西亚,但最初神庙只在阿波罗的诞生日开放,一年一次,问卜者众多,应付不过来,遂设立了两名执事的皮西亚和一名备用的皮西亚。后来改为每月开放一次,确立了只设一名皮西亚的惯例。问卜者通过掷骰子决定问卜顺序,问卜前要向太阳神供奉礼物(先为实物,后改为金钱),并宰杀一只羊祭祀,然后可向皮西亚提出问卜的问题。皮西亚在密室中咀嚼了月桂树叶、喝了圣水之后,就坐在设于神秘气体出口处的三足鼎上,挥动月桂树枝,晃动身体,披散头发,口吐白沫,念念有词(大概是由于硫磺气的熏燎所致),听取太阳神的预言,旁边的祭司人员将皮西亚的言语记在纸上,交给密室外边的问卜人,作为太阳神对其问题的回答。这就是古希腊人普遍流行的请示神意。
事实上,所谓神是不存在的,不过是人们虚构的。所谓神谕也不过是皮西亚自己说的话而已,神庙中有一批具有渊博知识、敏锐预见力、消息灵通的祭司,他们能够审时度势,比较准确地预测事物的发展,将分析的结论告诉皮西亚,通过她再传给问卜人,就变成了神谕。但是他们的预测有时也难免不准确,为了弥补这一点,宣布的“神谕”往往是暧昧不明的语言、诗或散文,含蓄隐晦,模棱两可,可作出不同的解释。比如,与希腊交好的小亚细亚的吕底亚帝国在与波斯帝国开战前,国王克罗伊斯前往德尔菲神庙问卜凶吉,皮西亚告诉他说,这场战争将会摧毁一个大帝国。他听后很高兴,认为自己必胜无疑。不料公元前546年被波斯帝国打败,他本人也当了阶下囚,吕底亚成为波斯的附庸。他得到波斯王居鲁士允许,派人去德尔菲神庙,质问太阳神是否欺骗了他。皮西亚回答说,摧毁了一个大帝国是不错的,但他没有问清楚是哪一个帝国,是居鲁士的呢?还是他自己的。克罗伊斯不得不自认倒霉。
古希腊哲学大师苏格拉底也与德尔菲神庙结下了不解之缘。他知识非常渊博,但又非常谦虚,认为自己一无所知。有一次,他的朋友开瑞丰到神庙问太阳神,世界上还没有人比苏格拉底更有智慧,皮西亚说没有。苏格拉底听说此事后,甚为不懈,他认为自己没有什么智慧,但太阳神这样说是什么意思呢?神是不可能说谎的,他百思不得其解。于是,他走访了许多被认为是有智慧的政客、诗人、能工巧匠,结果发现他们非常无知,没有什么智慧。当苏格拉底向他们指出这一点时,他们却勃然大怒,不承认自己无知。苏格拉底终于领悟到:我承认自己一无所知,他们却不承认,正是在这一点上我比他们更有智慧。因此,他的一生把“认识你自己”作为自己的生活指南,永不满足。
公元前7世纪,德尔菲神庙声望日隆,公元前6世纪达于顶盛,成为全希腊的宗教中心,20多个城邦将金库设于此地。从公元前582年起,每隔4年在这里召开一次全希腊的皮西亚运动会,其地位仅次于公元前776年在伯罗奔尼撒半岛的奥林匹亚开始召开的运动会。公元前4世纪,希腊北部边陲的马其顿王国征服了希腊后,德尔菲神庙的地位一落千丈。公元前2世纪初,罗马征服希腊,神庙屡遭破坏,公元前86年罗马大将苏拉抢掠了其金库,罗马皇帝尼禄(公元37-68年)一次就抢走了500尊铜制神像。公元390年,罗马皇帝狄奥多西为了打击异教,扩大基督教势力,正式封闭了德尔菲神庙。从此,神庙逐渐陷于湮没,成为一片废墟。1881年,才被考古学家再度发现,1891年,法国购买了建于神庙遗址之上的卡斯特里村,1892年开始系统发掘,从而使德尔菲神庙终于重见天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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