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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字里的夸张

(2022-12-08 22:15:01)


为增强表现力,文学创作会运用到许多修辞手法,最有表现力的非夸张莫属。如李白“燕山雪花大如席”来表现雪花大。按常理讲,雪花再大,也大不过坐席。但通过作才描述,读者似乎看到燕山漫天飞舞的大片大片的雪花,有种强烈的视觉冲击力,同时感到浸入骨髓的酷寒。“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一天早晚之间,一个人从朝气蓬勃的少年转瞬间成苍苍白发,人生苦短,岁月如白驹过隙。何不抓住难得光阴,及时行乐?

用数字夸张,是夸张修辞一道独特风景线。一日不见,如三月。这出自《诗经》名句,曾被后人多次丰富发展: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三秋是三个秋天表层意思,古人以一春或一秋表一年甚至有春秋纪年法。三秋意即三年,一天没见,就如三年之长久。离别之苦与期待见面的迫切心情,形成鲜明对比,正是热恋中少男少女心态真实写照。后来演变成短语度日如年,只是内涵更为丰富。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李白这三千丈长的白发,如果按现在单位换算,超过十公里长。白发再长也不可能达到这个数字,它表达岁月蹉跎,壮志难酬的无限愁绪。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同是李白的诗,神奇的夸张,仿佛置身于庐山瀑布前,那宏阔面画与酣畅淋漓气势及奇妙想象共同构成一幅瑰丽画卷,壮哉,如天外来客的庐山飞瀑!

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在严寒冬天,梅花开放,给人带来无穷希望。酷寒所至,天地之间,一派肃杀景象。或洁白或粉色梅花与随之而来的淡淡清香,给人以春天般的温暖与期待,增加了抗击严寒的勇气。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苏轼题画诗《惠崇<</span>春江晚景>》,早春乍暖还寒,但春天气息已悄然而至。那三两枝桃花虽少,给人以无比新鲜感觉,带来对万紫千红春天的期待。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春泥。白居易春行钱塘湖,算得是春风得意马蹄疾。局促一冬,春光乍现,放飞自我之心难以抑制,春天一切景象,都给他以新奇之感。“争”既表明天春意未浓,冬残未尽,所以才有为多得点阳光温暖的莺调皮可爱情态。这些早莺 “打闹与追逐”从侧面投射了春天活力。

夸张中的数字,一般都是泛指与虚指,非确指与实指。这显示古人智慧,包括诗歌在内的文学创作,主要强调空灵这感。七八颗星天外,两三点雨山前。辛弃疾这首《西江月》,表现盛夏天气的变化无常,远处的天空还是月明星稀,豆大的雨点不期而至。这正应了夏天天娃娃脸,说变就变,更应了夏雨隔田埂说法。稻花香里说丰年的惬意与骤雨的狼狈相映成趣。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有人将柳宗元这首诗理解为藏头诗,把四句诗首字加起来,为“千万孤独”,在一了无生机的严寒冬天,唯诗人在寒江垂钓。他是在钓鱼吗?也许,他是在以姜太公自居,待价而沽,希望逢着像周文王那样的明主,施展伊吕才华,成就不世伟业。只是这种愿望能够变为现实吗?也许那千万之孤寂,已经作了很好的暗示。

无论虚指实指,这十全十美,千方百计,千辛万苦,千山万水,千丘万壑,千回百转,千秋万象,百无一用,一心一意,千人一面,万无一失,百里挑一,九死一生,九牛一毛,当这些数字被凝练成短语时,这一组一组数字,千转百回,变化万千,意蕴丰富,让人叹为观止。

三心二意,三长两短,三从四德,三山五湖,三番五次,五湖四海,五颜六色,七上八下,七手八脚,五花八门,九五至尊。生活中并不缺少美,而是缺少发现。留心处处皆学问,其反向所指,也即指缺少审美的眼睛,再美好的东西也会被视若无物。

但愿我们从这系列夸张中感受到数字之美!但愿我们从这数字之美感受到祖语言的神奇魅力!

2022128日晚完成于公租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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