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6、乘坐N路公交车(小小说)

                                                                      郭洁娴

外出旅游，在一个城市小住。一天，天气很好，我想独自出去走走。先到一家超市，无心购物。就匆忙走出超市，正赶上N路公交车到站，隔车窗相望，乘客不多。我捷足先登，上车找个座位坐下。后面的人鱼贯而上，瞬息座无虚席 。最后有两位老者脖子上挂着“市内老年人乘车证”。乘车证不停的在胸前晃动。二老互相搀扶着，叮嘱着，颤颤巍巍地登上了公交车。

车开始运行，二老紧紧地抓着扶手，身子摇摆不定，精神有些紧张。我想起身让座。这时坐在二老身边的一个小男孩，大约四五岁，光着头，穿一身牛仔服，是个地地道道的小帅哥。他站起身来，稚声稚气地对二老说：“爷爷奶奶坐我这吧。”老太太摆摆手说：“好孩子，真乖！你坐吧，你还小呢。”男孩执意站起身来。老太太用粗糙的手，轻轻地抚摩一下男孩的光头，连声说：谢谢！谢谢！

小男孩跑到后边，一屁股坐在他妈的怀里。车上的人无不为之感动，都说这孩子真懂事，才多大呀，就知道给老年人让座。一时间，车内充满了温馨和谐的气氛。

二老坐在那里， 情緒镇定下來以后。老太太对老伴说：“咱只能坐一站。”没等老伴回话，司机在那里喊道：“某某站有没有下车的？”老太太不假思索地说：“有！”老伴拍拍她的大腿说：“不是这个站是下一站。”老太太说：“那就再多坐一站吧。”

车到站了，老两口没有下车。司机在那儿边踏油门边吼叫着：“刚才谁说下车，怎么不下了，捣什么乱，吃饱了撑的！”老太太听到这不三不四的话，脸青一阵紫一阵，要站起来说个明白。老伴拍拍她的大腿说：“算了吧，别理他。”这时车箱里鸦雀无声，空气几乎都要凝固了，只有一双双眼睛，互相传递着一种不太舒服的心情。过一会儿，有一个年轻人嘟嚷着说：“到站就应该停车，还骂什么人呀！”

说话间车已到达下一站，老两口，搀扶着下了车，我也紧随其后。下车后我看见老太太的脸仍然青一阵紫一阵。她蹒跚地走上马路牙子，回过头对着N路公交车，咬牙切齿地说：“文明服务，文明你妈那纂！”说完这句话，她的脸色逐渐恢复了正常。我差点笑出声来，老太太把上世纪三四十年代的家骂，用到这儿，也许很恰当。

2019年9月23日星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