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中…李老乡：守望诗歌的残局
(2014-05-15 17:39: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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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老乡：守望诗歌的残局
“鹰也远去／又是空荡荡的／空荡荡的远天远地／／长城上有人独坐／借背后半壁斜阳／磕开一瓶白酒一饮了事／空瓶空立／想必仍在扼守诗的残局／／关山勒马也曾／仰天啸红一颈鬃血／叹夕阳未能照我／异峰突起”（《西照》）。这是一首我十分喜爱的诗，也是李老乡的夫子自道。李老乡确是一位诗歌残局的守望者，当他独坐长城、背对斜阳、磕开酒瓶的时候，他体会到的，一定是无边的悲壮和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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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游荡在一篇散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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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开会不读报的鹿 游荡在 游荡在 一篇散文里 它发现 这里的小草儿娇娇 野花儿妖妖
叮叮咚咚的小河 淘气极了 九色鹿在这生的孩子 男娃宁死
不做王子 女孩宁死不当公主 长大了 该拈花的拈花 该惹草的惹草 想撒娇时 不妨去抱一抱牛爷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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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花留下的墙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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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花留下的墙角 在外听说 老家的杏花 红出了院墙 可惜等我回来 那朵花儿已被别人摘走 那花已被别人摘走 那花认出 是你 你已无话可说 像在强行的吻中 舌苔干扰语言 又像花的幽香足以干扰人的银两 你的一则“杏”色新闻 正在干扰血的意象 杏花已被别人抢走 杏花留下的墙角 让我冥思苦想 墙角的上方 永远是—— 母蜘蛛在织网 公蜘蛛 在三步之遥 站得 很像男人 |
《西照》——李老乡
鹰也远去
又是空荡荡的
空荡荡的 远天远地
长城上有人独坐
借背后半壁斜阳
磕开一瓶白酒一饮了事
空瓶空立
想必在扼守诗的残局
关山勒马 也曾
仰天啸红一颈鬃血
叹夕阳未能照我
异峰突起
《割爱》
就用那把屠宰牛羊的弯刀
痛宰了往事
有旧情痉挛于刀下
不见滴血
匍匐在地的女子
用很钝的双手夺刀
夺那把锋利的弯月
甜你 咸你 酸你 辣你
除了那个苦字 我已全然无味
我已无味了 男人
只求你把哪个很苦的苦字
给我留下
谢谢
鹰也远去
又是空荡荡的
空荡荡的 远天远地
长城上有人独坐
借背后半壁斜阳
磕开一瓶白酒一饮了事
空瓶空立
想必在扼守诗的残局
关山勒马 也曾
仰天啸红一颈鬃血
叹夕阳未能照我
异峰突起
《割爱》
就用那把屠宰牛羊的弯刀
痛宰了往事
有旧情痉挛于刀下
不见滴血
匍匐在地的女子
用很钝的双手夺刀
夺那把锋利的弯月
甜你 咸你 酸你 辣你
除了那个苦字 我已全然无味
我已无味了 男人
只求你把哪个很苦的苦字
给我留下
谢谢
《飞天的吻》
戴乳罩的 不是飞天
穿短裤的 不是飞天
涂口红的 该是飞天了
飞天望着骆驼王子
已经望了千年 百年
黑了 肚儿
白了 眼珠
唯独火红的唇 在燃
骆驼王子也望着飞天
只可惜那唇 太远 太远
其实 都怕走近
都怕预兆不祥的腰刀
远远地跑个吻吧
《天 伦》
我被挤出一种境界 我可以
伸胳膊伸腿了
我买到了江山
我买到了江山 买到了
十五平方米的高层房间
我要发光 发60瓦的光芒
照耀我的小天小地 我的
二十年河东 三十年河西
夹着铺盖卷的妻子儿女
涌进门了 我饱含热泪
举起伟人般的手掌
拍了拍我的人民
《死后一分钟》
死了 就该及时
闭上眼睛
谁来悼念无关紧要
从云缝里发现的题材
多是天堂之类的文物
这 对你没用
对一般的鬼们没用
大家动动手吧
快把死者的眼睑阖上
莫让他在活人中
认出谁是鬼的
间谍
《背着手走路的人》
面部表情 真忙
忙着应付前面的风云变幻
让手在背后 去处理背后的
后顾之忧
背后手指头的伸展或弯曲
是小动作 也许是大阴谋
总之 一个人的机密不在心里
在背后
背着手走路的人 在中国
最起码是一种潇洒
那神气的样子似乎在说
谁若保护不了背后
休谈自己是墙
《凝望梨花诗人》
回避严寒 需要特殊的技巧
谁能面对纷飞的白雪
写出春天的容貌？
参赛的唐代诗人岑参说——
我能
“忽如一夜春风来
千树万树梨花开”
怕冷似地评委 把手
一起伸向作者：唯独你
把雪写得很暖和
好大的雪 好大的梨花开出了
香味
梨花诗人扬鞭催马
——走哇 领奖去
《只当是借用“美女”一词》
万里大山河，一户小人家
北归的大雁问关山：
他，还在草屋写诗吗？
写。写到一贫如洗
倒也干净。
干干净净去见美女
美女，对谁都是一个
难眠的词 光明的词
不信，请瞎子摸摸这首诗
今夜热炕嫌凉
只想写几首爱情诗
——暖暖脚
美女，你不介意吧？
《会的，会有工作》
在十八根肋骨搭起的殿堂
我告诫长短不齐的睫毛
你们可要把严光明的关口
清香袭来时 不要认定
水塘里红的就是荷花
要查清是哪位小姐的梦
一夜没有回家
别把甜甜的手势 粉粉的语言
视为女子的媚情
虽然是花 花的工作不一定好找
当蜂当蝶的 何不拉她一把
总有一天 天堂招工时
我会以上帝的口吻说
欢迎你 来自地球上的小保姆
《夏 夜》
大西北的夏夜
很深
星星们又在深处开会
那个织布的星嫂
眉眼儿一笑
告了病假
你瞧 那眉
那眼
我用蜂窝煤的眼睛
趴着窗子坐观天象
有人敲门来了
来者是谁
《劝 架》
别吵了 我们大家
能在地球上见次面
多么不易呀
别吵了 别跟云彩吵了
别跟石头吵了
别跟胎儿吵了
友好吧
见过大世面的太阳
告诫我
为了健康
一切少说
《饭前的要求》
大人物干大事 剩下的小事
给我 与其说挣钱吃饭
不如说我用自己的汗珠
挣自己的格言
甘心吃苦 万一因吃苦
而沦落到吃草的地步
那就当一次老黄牛吧
无非是再挨几顿鞭子
但请执鞭者 请你给我
暂且闪开——
我要立即干活
我会把米粒大的小事
粒粒干得饱满 这绝非一句空话
而使一顿米饭对一个普通人
饭前的要求
《被小路想起的人》
他常说 活人不能叫尿憋死
但他却死了——
是被尿 憋死的
弯弯的乡野小路 弯弯
弯了又弯 再一次
弯到他的坟上
脚印讲 墓里的主人是好人
好到足可以干坏事了
他不干
活着 就要安分守己
死了 拔一根鸿毛当门票
游泰山
《蜂房外的天和地》
我所创造的世界 总有几只蜜蜂
在花上劳动
这是我终生的荣幸和安慰
此刻我在天涯 在驼背之上
我会把驼背上看到的一切
如实告诉读者
但我仍不愿吐露沙枣花的清香
来自谁的思想
重任在身 一只受伤的蜜蜂
或蝴蝶 正在我的肩上
我必须向花朵奔去——
为完成一项和平使命 我宁愿
沦为血的败将
太小气的事 不干
莫让长空的苍鹰小看了一个
放蜂的男人
《野 诗》
老乡的野诗没有节奏
跟随太阳的哥儿
四处流浪
长在落日的地方借宿
长能分享大千世界
那种悠悠的苍茫
当暮霭里出动的长城
成了我的诗里
最为冗长的句子
一行读不断的绝句
竟使我苍凉的双肩
从此耸起了悲壮
有我的城垛
就有我城垛上的
男朋女友
就有高跟鞋
任风
在那高孔的鞋底
哎哟哟地吹
哎哟哟地响
深色
挖进去 推出来 一路深色
因为黑得不纯
因为有些事逼得我们
不得不露出白牙
因为黑得不纯
因为有些事逼得我们
不得不露出白牙
天下的乌金都是黑的
我们已经黑到一块煤的程度了
但在煤的市场
我们只是次品
我们已经黑到一块煤的程度了
但在煤的市场
我们只是次品
一路轻松
耗牛大叔骆驼大伯
或者是九色鹿姨妈
像看着遍地野花
大介示苦如何喂养一只蜜蜂
你们看着我步步长大
可能更加安全长大了
比起一头小毛驴
我显得更有力气
比起一只牧羊犬
我又多了点文化
可能更加安全长大了
比起一头小毛驴
我显得更有力气
比起一只牧羊犬
我又多了点文化
现在不仅能教低年级的羊
甚至还能调教高年级的马
旱蛙先生顶一片胡杨树叶
在高高的沙梁之上
独坐天下
甚至还能调教高年级的马
旱蛙先生顶一片胡杨树叶
在高高的沙梁之上
独坐天下
对于马
只要不去谈论生活中的沉重话题
它就愿意驮我
若想让它跑得快点
不妨一路讲些笑话
只要不去谈论生活中的沉重话题
它就愿意驮我
若想让它跑得快点
不妨一路讲些笑话
天山树
送佛送到西天
真正把佛送到西天的
不是为我带路的兔子
而是天山的松树
面对冉冉升起的明月
身为树木
只能用绿
女树绝不削发为尼
男树绝不刹度为僧
只要心中有佛
你可以玩雪
也可以玩风
玩雪的玩雪
玩风的玩风
在钢筋成为栋梁的年代
又有谁能感受到
一裸树此刻的轻松
送佛送到西天
真正把佛送到西天的
不是为我带路的兔子
而是天山的松树
面对冉冉升起的明月
身为树木
只能用绿
女树绝不削发为尼
男树绝不刹度为僧
只要心中有佛
你可以玩雪
也可以玩风
玩雪的玩雪
玩风的玩风
在钢筋成为栋梁的年代
又有谁能感受到
一裸树此刻的轻松
深处的繁华
活. 天堂不予签证
地狱拒报户口
我也只能活着
活. 天堂不予签证
地狱拒报户口
我也只能活着
活着的津贴无非是
老朋友的三句表扬
新朋友的七句批评
还有单位每月补发的
几句实话
老朋友的三句表扬
新朋友的七句批评
还有单位每月补发的
几句实话
站在阳光下仍有
拿着手电筒的人
执意寻求活的理由
拿着手电筒的人
执意寻求活的理由
01．猎
自我把你抢上马鞍
烈性的马蹄
从此裹满沙枣的花香
我要把你带到男人与鬼
喝酒的荒野
让你看一次诡谲的磷火
听我一句大胆的情话
你的漂亮
没有背景
常常处在男人目光
摇撼的空间
在那打闪的雨夜
我曾渴望你的身影
能够为我躺下
既然我
迟早总要挨你
一记耳光
晚打
打吧
反正大戈壁没有悬崖
再也不用时时勒马
（原载于《人民文学》1987年第1、2期合刊）
02．青
旭日与苍松的建筑
竣工于云山
古朴着我云山上的四十三座青峰
不分四季的野花
在通往山顶的道上
将为你绽放
步入仙鹤散步的幽径
请把脚步放松
不要踩痛我的江烟柳色
我的世界
苍苍茫茫
不知含蓄了多少花鸟
让淡蓝色的远山
淡蓝在远方吧
只要你来
鼓翼的风力
我的彩蝶
山顶与山顶才算跨度
请跨入禁区
（原载于1987年第5期《延河》）
03．替玫瑰微笑
一种笑容的泯灭
会把所有的道路封死
在这早寒的边塞
我要告诉玫瑰
当你的刺儿
九月的风中
对我已经失去花瓣
——在你不愿微笑的时候
我来替你微笑
笑成朵朵新雪
开遍你干枯的寒枝
以梅的笑容陪伴爱情
过好一个冬天
替你微笑
笑得多么艰辛
但请相信——
一个面带微笑的人
他将永远幸运
（原载于1992年第9期《人民文学》，1993年第5期《诗刊》转载）
04．大
大野坦荡
坦荡荡
鹰
饮者席地而坐
以掌击地
古歌呦呦
可他又能惊动什么
唯有兔子与鹰的心跳声
如得得马蹄
声声逼近
（原载于1993年第8期《星星》）
05．暮野苍苍
暮野苍苍阴山下
空留一个汉人
一匹胡马
望长城独自远去
风流当年事
得得韵
顺手一把边塞诗
草尖花
自喻关外“响马”
何时老了弦上箭
望云天无雕
弓
乱了满头白发
（原载于1993年第8期《星星》，1997年第2期《诗刊》转载）
06．天
我被挤出一种境界
伸胳膊伸腿了
我买到了江山
我买到了江山
十五平方米的高层房间
我要发光
照耀我的小天小地
二十年河东
夹杂铺盖卷的妻子儿女
涌进门了
举起伟人般的手掌
拍了拍我的人民
（原载于1994年第12期《诗神》，1997年第2期《诗刊》转载）
07．鱼知道的事
水落石出
被人誉为光明磊落的
石头
当时河水何等喧哗
人和事欢乐在一条
——水涨船高的船上
忘了大水淹没的石头
石头深藏于船底
狠狠当了一回暗礁
——这
现在
如粼粼的波光
皱在江面
（原载于1996年第5期《星星》）
08．我的左邻右舍
左邻：“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多么幸福的老两口
小两口
一户山里人的家庭
陶醉过多少人的眼睛
右舍：笑开眉眼的山花
谜语一样红着
那只鸟
——不嫁
墙头上
绿得自言自语
落木千山天远大
感谢你在风中光临我家
你笑我：风花秋月满邻满院
老兄的眼福的确不浅
唉
若论眼界的开阔
真正的大哥
（原载于1997年第1期《诗刊》）
心态一种
说一句大实话 等于犯一次
老百姓的错误
错了不能再错 不能让家中的妻子
对我放心不下
听妻的话：没有金刚钻
就该谢绝一切瓷器活
譬如说，裸露在雨夜的闪电
究竟是不是天的神经？
——凡属此类大事
我既不探索 也不触摸
如今 当个老百姓也分大小
虽说同是一日三餐
但小百姓常以素食为主
包括语言
小院雪人
掌柜的 再给二两白干吧
我不是孔乙己
我有现钱
我是不会溜掉的
唉 还是回家堆个雪人吧
雪人啊 在你该长眼睛的地方
我会给你安上两颗
但我不能让你咧开小嘴
我没茴香豆啊
孩子
心态一种
说一句大实话 等于犯一次
老百姓的错误
错了不能再错 不能让家中的妻子
对我放心不下
听妻的话：没有金刚钻
就该谢绝一切瓷器活
譬如说，裸露在雨夜的闪电
究竟是不是天的神经？
——凡属此类大事
我既不探索 也不触摸
如今 当个老百姓也分大小
虽说同是一日三餐
但小百姓常以素食为主
包括语言
小院雪人
掌柜的 再给二两白干吧
我不是孔乙己
我有现钱
我是不会溜掉的
唉 还是回家堆个雪人吧
雪人啊 在你该长眼睛的地方
我会给你安上两颗
但我不能让你咧开小嘴
我没茴香豆啊
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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