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然电影文学剧本之

《艳阳天》

（24）

 三十九

马翠清奔向河边的苗圃，远远听见有人说话，停住了，扒开矮树丛，朝苗圃那边看去。

苗圃里，焦淑红正在说服韩道满。

焦淑红：“……这么重大的事情，你都不动心，黑白不分，这不行呀！道满！翠清对你的批评是对的。”

韩道满眼圈红了：“淑红姐，我是落后，跟我爸爸一样的落后，比起你们，我差远啦！”

焦淑红：“翠清是有点急躁，可她也是一心为集体。”

韩道满：“翠清是非分明，我是好坏不分，我一定改正错误，跟她学习……”

马翠清跑过来了：“道满，你认错就好。我也有错，过去对你的帮助不够，往后我要改。”

韩道满抬起头来：“翠清……”

焦淑红：“我们都得从个人主义圈子跳出来，真正关心集体，敢跟坏人坏事儿斗争，才能进步呀！”

韩道满：“淑红姐，干部都是正确的吧？”

焦淑红：“那不一定，真正站在党的立场上的干部，才是正确的，我们东山坞有的干部就挂着羊头卖狗肉！”

马翠清：“马连福就是！”

焦淑红：“马之悦比马连福更坏！”

韩道满被这句话说得一颤……

焦淑红：“好多大是大非的问题，都需要我们在斗争里边慢慢地去认识。我们得鼓足劲儿，跟萧支书一块儿参加斗争呀！眼下最要紧的是帮助你爸爸，先让他认清弯弯绕这伙人；以后再动员他把他都跟这伙子人干了什么事儿揭出来。”

韩道满：“我一定说服他，我就去！”说着大步地走了。

四十

韩百安家里。

韩百安烧火做饭，焦二菊走来：“亲家，刚才我跟你说的话全抹了！”

韩百安一愣：“全抹了？”

焦二菊：“那些话有错误……”

韩百安：“错误？”

焦二菊：“对，我不能拿粮食换你的假进步，拿钱买你的真自私。我得对你进行点前途教育……”

韩百安瞪大眼睛：“什么？”

焦二菊：“你得认清社会主义前途，真心跟着大伙儿走，农业社对你哪点不好了？你想发财当富农，要我看呀，去年那个大水灾，你就败了家，破了产，这会儿说不定在哪儿叫大爷大奶奶哪！你想走资本主义道儿，我们大伙不答应，翠清不答应，道满……”

韩道满一步跨进屋来：“我更不答应，我得走我自己的道儿。刚才我跟翠清说了，您不好好跟大伙儿搞社会主义，想去剥削人，就是置下千层房万顷地我也不要，翠清更不会进这个门儿！”

韩百安一震。

焦二菊：“听见没有？”

韩道满：“说呀？”

韩百安：“唉，全都这样说，往后，我进步了还不行吗？”

焦二菊：“好。你要进步了，是你说的，我可没有答应给你什么，对不对？”

韩百安：“对……”

四十一

（旁白）：“东山坞的局势在变化着，党员、团员和贫下中农积极分子们活跃起来了。”

（迭印）韩百仲跟一群社员锄地谈心……

（迭印）喜老头跟几个老头坐在树荫下谈心……

（迭印）焦淑红、马翠清、韩小乐，从一个门口出来，又进到另一个门口……

活跃的饲养场院内。

萧长春推开栅栏门，轻轻地走进来了。

牲口棚里拴着牲口，正在花母牛肚子底下吃奶的小牛犊，摇头晃脑地跑出来，用鼻子尖儿嗅嗅萧长春的脚，舔舔他的手，紧接着，一头小骡驹也跑过去，围着他撒欢蹦跳。

东边的小土屋，冒出热气腾腾的蒸汽，萧长春顶着热气朝里走，马老四正弯着腰揭锅。

萧长春：“四爷，您还没吃饭呢？”

马老四呱嗒一声，把锅盖盖上了，还压个泔水盆子。

萧长春：“您快吃吧，一边吃，咱们一边聊。”

马老四慌忙退后两步，守着锅台：“不慌的，不忙的，刚烧住火。”

萧长春：“什么饭呀？”

马老四：“麦子还没有收下来，吃粗粮呗！带着烟吗？桌子上有烟袋。”

萧长春拧了一锅子烟，点着。

马老四闻到烟味儿，又咳嗽起来。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