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然儿童小说之
《初显身手》
(2)
刘老正肩头上扛着一根扁担,手里提着一团绳子;身上披着尘土,脸上挂着汗水,“呼吃、呼吃”直喘粗气;看那样子,就能够断定,他干完重活,走了远道儿,刚刚回来。
枣花问他:“大伯,您叫我有事儿吗?”
刘老正笑嘻嘻地说:“你这几天干得真不赖呀,又劳动,又记工,两下里全不耽误,给队里的贡献真是太大了。我说你有出息,果真有出息。可惜,有的人眼里没水儿,硬是瞧不起你,背后还说你干不长,让我跟他们好吵!谁瞧不起我们枣花也不行,枣花就是棒!……”
枣花让他夸奖得怪不好意思,就忙着打断他的话问:“大伯,您今儿没有上山打草去呀?”
刘老正摇了摇肩上的扁担,抖了抖手里的绳子,说:“打了,打了!没有特殊的事儿,我是从来不误工的。我哪一天都是比别人去得早,又比别人回来迟。搞社会主义,不鼓足干劲儿还行啊!咱打这草,不光是为咱社的牲口准备过冬的口粮,还要卖给供销社,支援国家。干这种事儿,大伯还能落在别人后边呀?嘻嘻!……”
枣花听着刘老正说的很入耳,觉着他并不象别人背后议论的那么落后,就又问他:“您打的草在哪儿呀?”
刘老正说:“我把它卸到垛上了。”
枣花急了:“嗨,还没有过秤,也没有记上账,您怎么把它放在垛上呀?”
刘老正说:“我刚才到场上一看,你不在了,当是你早回家睡了。唉,你忙了一天,怪累的,为这丁点小事儿,这么远的道儿,还值得麻麻烦烦地再把你从家里找回来呀!大伯心疼你。年轻轻的,身子嫩,可别使过了劲儿,累坏了身子,那可是一辈子的事儿呀!”
枣花说:“不过秤,不记账,那您不就白干了一天吗?”
刘老正笑着说:“枣花,别让大伯白干呀!大伯这么大的年纪,爬山越岭的可不易。嘿嘿,你真会逗我这老实人……”
枣花奇怪了:“那怎么办呢?”
刘老正说:“反正我哪一天都是割那么多。为了咱们两省事,就按着昨天的斤数给我写上得了,啥多啥少的。”
枣花非常认真地说:“这可不行!记少了,您吃亏,记多了,集体吃亏;亏了哪一边,也是记工员没有尽到责任。我必须做到集体、个人谁也不吃亏。”
刘老正说:“枣花,别这么死板嘛!天底下的事儿,都是随机应变的;干工作,更得灵活一点儿;你一灵活,咱们就两方便……”
枣花坚决地说:“不,不,我是记工员,我的责任就是这个,我不能图方便!”
刘老正说:“唉,一个茅草柴,又不是金条子银棍子,你何必这么死心眼儿呢?”
枣花说:“这是领导交给我管的事儿,就是茅草柴,也得当金条子、银棍子看待。”
刘老正很吃惊地看了枣花一眼,神气忽地一转,又伸出大拇指说:“对,枣花,好样儿的!大伯佩服你这种认真负责的精神,记工员就是得实事求是嘛!你说怎么办,大伯全随着。”
枣花说:“到场上称称,该多少,是多少。”
刘老正说:“好。咱爷俩就这么办。”
他们往回转。一路走,刘老正不住地夸枣花这么好、那么好,满嘴冒香油。
刘老正走进放草的打谷场上,弯儿都没有拐,直奔那个今天下午才垛起来的新垛跟前。
枣花问:“大伯,您打的那两捆草放在哪儿了?”
刘老正伸手朝垛上一指:“就放在这儿。”
枣花搬动着两捆草又问:“就这两捆吗?”
刘老正连忙点头说:“对,就是它。我是在太阳坡割的。你看这草长得多高。可难割了。唉,把我这手刺得生疼生疼的。”
枣花把那两捆草搬下来,跟刘老正抬着称了;一捆五十九,一捆六十三。随后,她很仔细地给刘老正记了工分,也记在自己那账本子上了。
刘老正一边往衣裳兜里装着劳动手册,心里一边忍不住地高兴,连着声儿夸奖枣花:“你这个记工员真好,真是认真负责,大伯更拥护你了。好好好,往后,应当永远保持这个样子。”
枣花又把两捆草搬到垛上摆好,一边收拾着秤,一边嘱咐刘老正说:“大伯,往后您要是再打草回来,千万别自己随便往垛上卸了;我不怕累,也不怕麻烦,多会儿找我都行,千万可别再这样做了。”
刘老正满口答应:“对,对,明天见。”他转过脸去偷偷地一笑,美丝丝地往家走了。
枣花也往家里走。她觉得自己对待这一件事儿是按着高秀枝那个活榜样做的,做到了对自己的工作一丝一毫都不马虎;这样做,自己心安了,刘老正这个群众也满意了,往后,要永远作到这个样子。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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