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然儿童中篇小说之

《欢乐的海》

（3）

 小苗苗在少年的怀抱里挣扎着、察看着，连声问：“你是谁？你是谁？”

少年哈哈大笑，震得苗苗耳朵里嗡嗡响——只有南海西沙的渔民，才会有这样高亢、爽朗的笑声！

“苗苗，我是你阿哥呀！”

“阿哥？”

小苗苗越看越觉着奇怪。小苗苗心里想，阿哥并没有这么高、并没有这么壮，更没有这么有力气呀！

小苗苗第一次跟阿哥见面的时候，小苗苗刚刚学会走路。

那一次，阿哥去广州参加少年运动会。阿哥当了全省少年游泳选手第一名。

阿哥欢欢乐乐地到黄埔看苗苗。

一家人都跟阿哥一起欢乐起来。

小苗苗第二次跟阿哥见面的时候，小苗苗刚刚进小学念书。

那一次，阿哥上北京参加国庆节的纪念活动。阿哥当了积极分子代表。

阿哥又欢欢乐乐地到黄埔看苗苗。

一家人又跟阿哥一起欢乐起来。

两年光景没有见面，那个阿哥，怎么忽然变成了这个阿哥呢？

“你不像阿哥！”

“怎么不像？”

“个子高。”

“哈哈！这是喝西沙的水、吃西沙的鱼长的；这是在西沙风里浪里锻炼的呀！”

“我也能长这么高吗？”

“能的。让我来帮你快快地长吧！”

小苗苗乐了。

4

小苗苗跟着阿哥海松，登上了美丽富饶的海岛。

他们走上礁石丛。

礁石像铁一样乌黑，像钢一般坚硬；上面大大小小的斑点，如同特意铸造出来的各种图案。

礁石一半嵌进岸，一半切入海。

涌浪往礁石上猛烈地冲撞，哗啦，哗啦，爆开了朵朵梨花。

他们走上珊瑚滩。

珊瑚粒，玉石一样洁白，面粉一般细碎；被潮水从海底携带到上面的形状不同的花贝壳，好似经过精心的布置和点缀。

海滩，一边衔着礁石，一边连着沙丘。

太阳在珊瑚滩上慷慨地照耀，一闪，一闪，散发着腾腾的热气。

他们爬上黄沙丘，抬头看怀抱的大海，低头看背靠的森林。

大海，蓝汪汪、蓝汪汪的大海，浪涛滚滚，辽阔无边。被大海团团地包围在中间的这个小岛子，像一条抛了锚的小渔船。

森林，绿油油、绿油油的森林，葱茏茂密，枝叶相连。被森林严严地遮盖在下边的这个小岛子，像一顶北方人冬天戴的那种长毛绒的大帽子。

海松对这个岛子可熟悉啦。

他扯下一片嫩叶，告诉小苗苗说：“这是羊角丛。”

他拉住一根枝子，告诉小苗苗说：“这是麻枫桐。”

他提起一条长蔓，告诉小苗苗说：“这是西沙藤。”

他扳着一柄粗干，告诉小苗苗说：“这是椰子树！”

…………

海松知道的事情可多啦。

他用脚蹬蹬一块刻着字的石头，告诉小苗苗说：“这是咱们中国人民的祖先，在一千年前来这里立下的石碑。”

他伸手指指一座小屋，告诉小苗苗说：“那是咱们中国的渔民，在八百多年前在这里修建的庙宇。”

…………

阿哥海松说着说着，忽然间神情一变，紧紧地皱起眉毛，噘起嘴巴，攥起两只铁锤似的拳头，使劲地摇晃了几下。

正在乐呵呵听着阿哥讲话的小苗苗，被阿哥这副模样吓一跳，扯住阿哥的胳膊，连声问：“阿哥，阿哥，你为什么生气啦？”

海松面对正西，愤怒地咬咬牙、瞪瞪眼，说：“离咱们这儿十几海里远的海上，有一个珊瑚岛，是咱们西沙群岛的一部分，像一双手上的十个指头，血肉相连。那边跟这里一样美丽，一样富饶，本来就是咱们中华人民共和国的领土。可是南越西贡的乌龟军队，死皮赖脸地强占了它！”

小苗苗吃一惊：“就是靠着帝国主义，用飞机炸碎越南人民渔船，炸烂越南人民渔网的乌龟军队吗？”

海松继续愤怒地说：“这些乌龟军不光赖在我们这里不肯走开，还经常捣乱，干扰我们正常地抓鱼生产。我刚刚记事的时候，就是一九五九年，乌龟军们突然开来了军舰，把我们五条渔船和渔船上的八十多个渔民给劫持到他们岘港去了。被劫持的渔民里边就有阿公。他们把中国的人关在监狱里，污辱、拷打，逼着我们渔民卖国投降当汉奸……”

未完待续